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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莊主，既然您已經知道前塵鏡了，那貧道也不瞞您說，此鏡鎮着我們領秀派的命門，若是出借，便是改了領秀派幾百年的風水。貧道怕是以後無顔再見列祖列宗們呐！”

盡管已經知道了結果，可是親耳聽見劉岫拒絕的一刻，湯敏敏還是不可抑制地失望了。

但，考慮到顧重紫現在還沒有醒，她必然是想再努力一下的：“劉掌門，那您能不能看在我們曾是同窗的面子上通融通融，我們不借走，而是讓小紫到前塵鏡這裡來？若是可以，那之後領秀派可與我門一同使用碧玉泉眼！”

甚至把湯敏敏逼到連碧玉泉眼都可以貢獻出來了。

她已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劉岫還不緊不慢。他從桌上慢條斯理地端起一杯茶，撇開上面漂浮着的茶葉嘬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對湯敏敏說道：“湯莊主，請回吧。”

“……”

湯敏敏定定地看着他。而劉岫則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個笑容中滿滿都是上位者的傲慢。湯敏敏突然想起來，此次劉岫邀請她過來的原因，恐怕就是聽到了林靈要來的風聲，好叫她們二人湊在一起。

至于原因，還用再多說什麼嗎？

隻是沒想到，叫是把她們鳳凰山莊叫來了，第一個擊敗的卻是他們領秀派的大弟子。當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年在天學殿時，劉岫本來就瞧不起湯敏敏，現在這不是樂得見顧重紫受難的模樣麼？

湯敏敏深呼吸一口，她能夠感覺到内心壓抑着的負面情緒已經在胸口團成了一個球。

可她偏偏不能在這時對劉岫動手。

湯敏敏隻能對劉岫一抱拳，而後轉身欲離。

隻是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岫的聲音又一次從身後傳來。他的調子高高的，生怕湯敏敏聽不見：“湯莊主，人嘛，有的時候就是要信命。”

湯敏敏停留在門口，手卻沒有推開木門。她也沒有回頭，隻是站在原地。

“貴山莊的顧重紫倒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可惜了，湯莊主是個無福之人，沒辦法消受這份福氣，跟你師父一樣。”後半句，劉岫的話中突然夾雜了幾分惡意，他甚至還笑了下，“商莊主有四個資質上佳的徒弟，唯獨你一人留下來了。像湯莊主這樣平庸的修士，護不住顧重紫，很正常。”

湯敏敏忽然就想起了曾經天學殿外的青石台階上，那個趾高氣昂來罵她的小胖子。

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此人還是如此。

“我倒是想到了一句俗語。”湯敏敏回過頭看了一眼劉岫，“狗改不了吃屎。”

說這句話的時候，湯敏敏腦中忽然有了個想法——“我這話怎麼一股子清越的調調？”

她沒有再多想，而是繼續說道。

“先掌門還在時，領秀派至少一片欣欣向榮之景，就連我師父也曾在我面前誇贊過。”湯敏敏突然笑了一下，“隻可惜，劉掌門似乎并沒有繼承令尊的才能，甚至連一屆論道大會都辦不好。”

“什麼用小球來決定比試的順序，分明就是想用其他門派的人情，來讓陳知第一個挑選。隻是啊——”她拖長了音調，聲音中充滿了鄙夷，“貴派的大弟子，連我派最小的徒弟都不如。劉掌門，你這個掌門當的，可真窩囊。”

“咔嚓”一聲，湯敏敏聽見了身後傳來的瓷器碎裂聲。

看也不用看，她就知道，一定是劉岫捏碎了瓷杯。

“湯敏敏，你倒也不用嚣張。”他突然笑了，“要是顧重紫沒有走到絕路，你能來找我借前塵鏡？”

“我倒是很樂意看看，這新一代的天才是怎麼隕落的。你們那鳳凰山莊，遲早有……”

後面的話湯敏敏沒有聽完，因為在這之前，她就已經一把拉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

門在她身後被狠狠摔上。

站在院外等候的塗山清越見湯敏敏出來了，連忙迎上來想詢問情況。隻是話還沒說出口，清越就看到了湯敏敏不怎麼好的臉色，想來應當是吃到了閉門羹。

塗山清越的心中也愈發不好受了起來。反倒湯敏敏看見他絞着一雙眉毛，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這幅表情？誰欺負你了不成？”

“沒事的，師父。”清越搖搖頭，“您這是沒借到吧？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湯敏敏點頭：“嗯，之前我們不是就料到會是如此，隻是不試一試又怎能輕易斷了小紫的生路。”

湯敏敏絮絮叨叨地說着，塗山清越就在一旁聽。隻是他的思緒很快就飄到了少年時。

如果問他：班主任把漫畫書還有手機沒收了、手機現在就要用該怎麼辦？

他腦袋中估計隻有一個答案了。

那就是——偷！

…

顧重紫抱緊雙膝坐在冰原之上，她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那一大道裂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碧魂蛛最見不得顧重紫悶不做聲的窩囊模樣，她已經急得在冰原上來回轉，卻不見顧重紫有任何反應。

碧魂蛛氣得一腳就想蹬上去：“死丫頭，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隻是這腳還沒落到顧重紫的屁股上，女孩兒就像是後面長了眼睛般，閃電出手抓住了碧魂蛛的腳踝，直接把她拽到自己身邊。

碧魂蛛沒想到顧重紫會這麼做，她下意識“哎哎哎”了幾聲，單腳蹦到了顧重紫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