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明棠這樣依賴。

畢竟明棠是齊天道的聖女，在外殺伐決斷。可現在，明棠卻像個小姑娘一樣，蜷縮在了她的懷抱裡。

這讓湯敏敏模糊地生出一種，她對于明棠來說很重要的感覺。

湯敏敏的心裡暖和和的。

見明棠不願先開口，湯敏敏決定挑開這個天窗。

她調整了下姿勢，更好地将明棠圈住：“明棠。先前我同你說的事情……你想好了嗎？”

明棠的身體動了下，可她什麼也沒說。

湯敏敏以為她是有諸多顧慮所以沒有開口，她稍稍停頓，後輕輕撫摸明棠的背脊。

“我并非是催促你，隻是我希望你能盡早脫離齊天道的控制，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

“…我會擔心我做不到。”

隔了小會兒，明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萬般猶豫擱置其中，聽得湯敏敏心軟軟的。

她從未想過明棠竟然也會像普通人那般，憂思過多。

湯敏敏就像是安慰孩童那樣，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同明棠說道：“不會的。任何事情，隻要你想做，都會做得很好。”

“就像你獨自走來的這麼多年。你看，你也堅持下來了。”湯敏敏的眼睛裡盛着滿滿的愛意，“以後，隻要你想，我就會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你不再是孤單一人了，明棠。”

【你不再是孤單一人】。

明棠的眼中突然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

湯敏敏聽見明棠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許多。她并沒有着急說下一句，而是耐心地等待着明棠的答案。

在這樣漫長的等待中，湯敏敏聽見明棠呼吸了幾個來回，最後的聲音連尾音都有些模糊。

她說：“好。”

湯敏敏的心中突然落下了一片柔軟的羽毛。

……太好了。

關于齊天道，關于封笃，關于那些完全不願回憶起的童年。

明棠願意做一個了斷。

實在是，太好了。

湯敏敏擡起頭，主動湊過去，在明棠的唇角印下一個親吻。

明棠看向湯敏敏的眼眸就像是深海。

在那一刻，湯敏敏想，隻要明棠需要，不管是什麼，她都願意給她。

…

房内，溫情無限；房外，一個影子閃過。

透過房屋滲出的點點光亮，能夠勉強看到此人的臉上覆着一個面具。

在這人離開後，遠處的樹枝動了動。

明棠的屬下無一出現在枝頭，他看向前面的人離開的方向，随後霧一般地消失了。

<<<

幾日後，來參加論道大會的門派終于一一到齊。

利用這幾天的時間，鳳凰山莊的三位徒弟也基本上把領秀派的部分地圖摸了個遍。

尤其是飯堂在哪裡、哪片山上的果子最好吃等，都已經被以塗山清越為首的三人小分隊給摸得透透。

待到論道大會這一天，塗山清越也并不想參加那個什麼勞什子講話，他帶着金鸾跟顧重紫偷偷摸到夥房的後面，小聲哔哔：“嘁，就跟那開學典禮一樣，領導都上去講套話呗，到了古代還得聽，真沒意思。”

“開穴典禮？那又是什麼。”金鸾皺着眉，有點嫌棄地看着清越，“有時候我真是懷疑你究竟是不是這裡的人，清越。為何你說的話旁人都聽不懂？”

“啊？”清越的嘴角一僵，不過很快就給他打哈哈打了過去，“哎呀師姐，這是我們塗山的方言啦方言，你們知道我要表達什麼意思就行。”

顧重紫方才也剛想問，誰知還沒開口，碧魂蛛便在她的内府嗤笑道：“三個黃毛小兒，竟能做出偷入人家廚房的舉動。真是不知羞恥。”

“……”

顧重紫吓了一跳，畢竟上次碧魂蛛突然消失之後，她已經有幾日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響了。

此時突然傳來，她真的害怕金鸾和塗山清越聽見。

她臉色一白，連忙看向兩人。

“慌什麼？本尊寄生于你的内府，自然是隻有你能聽見本尊的聲音。”

“你想做什麼？”見清越跟金鸾似乎都沒有發現異樣，顧重紫這才稍稍安下心來，她同樣在内府之中同碧魂蛛對話，“我先前同你說過，不會與你同流合污！”

剛說完，碧魂蛛就相當嚣張地笑出聲來：“哈哈哈哈！誰會在意你一個黃毛丫頭的看法呢！”

“這次，本尊要你拿個東西。此物名為【前塵鏡】，其中蘊含千年修為。本尊要你把此鏡取來。”

“……”

顧重紫不知道她想做什麼，隻能選擇沉默，不回答碧魂蛛的聲音。

碧魂蛛等了小會兒，見顧重紫還是沒有什麼開口的意願，她簡直要氣笑了：“自誕生來，還沒有人能如此無視本尊。看來今天不給你這黃毛丫頭一點教訓，你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

隻是她的話并沒有說完，貓腰走在最前面的清越突然停下了腳步：“噓！！”

金鸾差點撞到清越的後背上，她揉揉被撞疼的鼻子，用氣聲怒問道：“怎麼了？！”

塗山清越往前方的某個地方一指，三人屏氣凝神，突然聽見了不遠處草叢裡傳來的壓低的哭泣。

三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