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湯敏敏咽了口口水。

明棠都已經開口，她自然也不好再回擊林靈。

湯敏敏看向躺在地上的女孩兒。應當是被痛楚折磨的，就算已經貼了符箓鎮痛，她的眉頭也依然緊皺。

要是生生熬上三天……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得住。

可是眼下的情況，湯敏敏不可能直接背着她跑出漱玉山。除了在山洞裡等待着先生們，湯敏敏别無他法。

湯敏敏隻能輕輕握住女孩兒另一隻手，對她說道：“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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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還算是相安無事地度過了。

或許是考慮着明棠在，林靈也沒再對湯敏敏口出惡言，雙方就當彼此不存在。

可是第二天的清早，湯敏敏就被一聲呻.吟給吵醒。

她是坐着睡過去的，受了重傷的女孩子就躺在她的腿邊，方便湯敏敏照看。

湯敏敏一睜眼，就看到那個姑娘額頭上又一次開始向下冒汗，嘴裡胡亂地在發出什麼聲響。

“你怎麼了？！”湯敏敏連忙俯下身查看情況，“是傷口又在痛了嗎？”

“嗚呃——”

湯敏敏定睛一看，發現女孩兒斷臂處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潰爛。

膿血很快就染紅了湯敏敏給她包紮的布條。

怎麼會這樣？！

她分明用符箓鎮住了啊！今天怎麼會突然惡化？

難道說……這些屍人的利爪内是有毒的，昨天一日的時間潛伏，直至今日才毒發？

女孩兒極其痛苦，她發出的聲響将林靈都吵起來了。大小姐看樣子還是想發作。

隻是湯敏敏現在沒有心思管林靈作甚，她一把掏出百寶囊，從裡面的符箓裡挑出一張清心符，準備給女孩兒貼上。

“……唔！”

就在這時，林靈身邊的明棠也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小棠？！”

林靈這回大小姐脾氣不發作了，立馬關切地去看。

湯敏敏被明棠這一聲給吓了跳，貼符的手停滞了一下，終究沒能給女孩兒貼上。

隻見明棠捂住受傷的胳膊，可還是不停地有血從她的指縫間流淌出來。

“小棠，你怎麼了？！”林靈見明棠往外滲血，她的聲音聽上去簡直快哭了一樣，“傷口怎麼又裂開了？！為什麼會這樣？？”

“靈兒，恐怕，這些屍人的爪子上，有毒……”

明棠的額頭也瞬間多了汗水，在說完之後，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想讓任何呻.吟從口齒間流出。

“有毒？！那怎麼辦！！”

林靈四下望去，卻在下一眼看見了湯敏敏手中的那張清心符。

清心符素來有解毒鎮痛的功效，在此時的環境中，是不二選擇。

林靈的眼睛一亮，就要從湯敏敏的手中搶走符箓。

“這是要給她用的！！”湯敏敏自然不從，她連忙把符箓護在懷裡，“你不要搶！”

湯敏敏也很為難。

她自然是心疼明棠的，但是她更清楚眼下那個斷臂女孩子的處境。

林靈顯然也急了眼：“你沒看見小棠受傷了嗎？！符自然要給小棠用啊！”

“可是清心符隻有一張，明棠她修為強大，尚且能夠堅持。要是給明棠用了，那這位同窗必死無疑……”

湯敏敏是想跟林靈理論的。

她知道，此刻的明棠必定很痛苦，她也承認，聽見明棠呻.吟的一刻她心都要碎掉了。

可是她不能見死不救。

明棠沒有清心符，憑她強大的修為，應當也能鎮着毒素熬過剩下兩天時日。

但這個受了重傷的同窗，一旦沒有符箓的加持，湯敏敏根本不知道她能活到什麼時候！

可是林靈根本就不聽她多說，她徑直走到湯敏敏面前，狠狠地将湯敏敏推到了一邊的牆上！

湯敏敏原本是蹲着在跟林靈說話，這一下她根本反應不過來，一頭撞在了洞内的岩石上。

劇痛傳來。湯敏敏的腦袋空白了小會兒，她的手裡就一空。

回過神來時，林靈早就已經将清心符貼到了明棠的傷旁。

漸漸地，明棠的傷處就不再往外淌血。

“草芥的命，又如何與小棠相比？”

或許是成功從湯敏敏手中搶走了清心符，林靈的聲音中都透露着一股得意洋洋的勁兒。

她俯視着撞在牆上的湯敏敏，就像在俯視蝼蟻：“就算是十個、百個普通人的命，都抵不過小棠一人的命重要。”

湯敏敏感覺頭上有一股溫熱流了下來。

可是更令她震撼的，是林靈的話語。

“你怎麼能這麼說……”

湯敏敏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現在會有一種莫名地委屈到想哭的感覺，可是她不能軟弱到掉眼淚。

因為不值得。

林靈她，不值得。

湯敏敏扶着牆，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任何……沒有罪過的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

湯敏敏覺得，後面的這些話，她像是從嗓子眼兒裡面擠出來的一樣。

她忽然就有一種沖動。

不假思索的沖動。

“林靈，若是我們能夠活着回去，我必定會向你發起上位挑戰。”

或許讓師父知道，是要罵她的吧。

但是湯敏敏的心裡像是燒着一把火，它不停地灼燒湯敏敏的心髒，燒得她難過。

就當是允許她任性一次吧。

湯敏敏看着林靈的眼睛，一字一頓。

“鳳凰山莊湯敏敏，求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