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明憶鴻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回響在蕭霖秋的腦海中。
被吓得劇烈顫抖一下的人,忙不疊捂住起伏的胸口,蕭霖秋渾身都是虛汗,“……你怎麼知道我起來了?”
明憶鴻緩緩回身,“感受到了。”
“你要去哪?”明憶鴻絲毫不給對方狡辯的機會。
蕭霖秋頗為不自在地撓鼻子,“睡不着,去找孟四郎聊會兒。”
“我跟你去。”
“不行!”蕭霖秋幾乎是立刻反駁。
“府中尚有未休憩的院仆,你若被發現,會很難辦。”明憶鴻認真地說明緣由。
“沒事,你放心,我不會被人發現的。”蕭霖秋推辭道。
“不行。”
“你别攔我了,我真的隻是出去走走。”蕭霖秋幾乎快要崩潰。
頃刻間,明憶鴻朝門外走去,蕭霖秋見勢不對,他立刻上前拉住對方,“你去哪?”
“把孟後生帶過來。”
“不行!”蕭霖秋再度拒絕。
明憶鴻眉頭微皺,“你不是要和他聊天嗎?”
蕭霖秋收回手,作勢往床榻的方向走,“我不聊了,突然就困了,明日再說。”
身後的人不自覺地捂住胸口,然後說:“你的情緒起伏劇烈,你不對勁。”
“我就是太興奮,很快就不會激動了。”蕭霖秋脫口而出。
“我不懂。”明憶鴻說。
蕭霖秋止住腳步,回頭看向對方,“你不懂什麼?”
“我不懂你每次說話時,想表達的真正内容,似乎你說過的話,與我的理解存在着很大的偏差。”
聽對方這般說,蕭霖秋臉上的表情瞬間挂不住,他的目光逐漸頹廢下來。
黑暗中,青年的聲音若有若無,但都被明憶鴻逐字聽清。
“我還是想去解救我哥。”蕭霖秋坦言道,他的眼眶微紅,又說:“我真的做不到,從容地等待他的死亡。”
“好,我跟你去救人。”明憶鴻沒有多問。“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計劃。”
趁着夜色,二人重赴皇宮,依據明憶鴻的計劃,分頭行動。
蕭霖秋對皇宮的路線,遠比明憶鴻熟悉,所以解除牢獄中禁制的任務,就順理成章地落在他的肩頭。
盡管在深夜會有來往的侍衛巡邏,但蕭霖秋都一一避開,順利尋到隐秘的法陣前。
青年咬破指尖,将鮮血滴落在法陣中央,他快速運轉天乾的力量,在悄無聲息中,成功破處法陣。
就在他剛站起來,欲圖往回走時,一道聲音響起,“等你很久了,蕭仲。”
蕭霖秋迅速回頭看向對方,他瞳孔驟縮,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奇怪的是,畢錦川的身後沒有任何随侍。
“陛下……萬安。”蕭霖秋仍不忘作出應有的禮數。
“不必多禮,朕不過是想像同你談談。”畢錦川的眼中,好像藏着幾分疲憊。
蕭霖秋有些不知所措地起身,他試探道:“……陛下可是希望有人能為你解憂?”
畢錦川露出一抹牽強笑容,“算是吧。”
對方仿佛像變了個人一樣。
蕭霖秋懷着疑慮,随畢錦川進入龍殿,一路上,他都在腦海中呼喚明憶鴻,或許是距離太遠,他遲遲得不到對方的回應。
眼下局勢所迫,蕭霖秋不能有太多動作。
入殿後,蕭霖秋被茶水相待,對方似乎是刻意遣散侍從,讓他們有須臾的空間,來言說接下來的事情。
畢錦川輕抿茶水後,才緩緩出聲,“你能否替朕指出如今大梁的局勢?”
聞言,蕭霖秋微皺眉,他不太明白對方所意為何,隻能按部就班,等待時機成熟。
面對畢錦川的問題,他想起兄長的教導:臣于君,須坦言相待,不可掩蓋分毫;而君于臣,自不可偏私。否則君臣皆有顧慮,暗覆明,水難清,民生亦有牽連。
蕭霖秋斂色端正姿勢,做足世大家的風範,他颔首道:“若是陛下不介意,臣将會如實說明。”
見畢錦川點頭默許後,他依言回道:“他國懼我朝兵甲勢力,而興盛僅停滞在建德。”
“弊端為何?”皇帝追問。
蕭霖秋遲鈍許久,說:“官大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