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朝行說他這兩天很忙,何曦言本來想去他學校的,也沒去成。兩人說好何曦言周六過去,沒想到付朝行周五晚上快九點了給他打電話讓他下來。
當時何曦言在和王澤洲關瑜打牌,輸赢是跑腿的次數。何曦言正赢得盆滿缽滿,次數從個位數極速升到了十位數,付朝行一句“下來”,何曦言王炸都不要了,扔了牌鞋子都沒穿好就跑了,邊跑邊說晚上不回來睡,有事。
王澤洲高深莫測地看着他雀躍的背影,跟關瑜小聲說:“女朋友來了。”
關瑜點點頭,一臉羨慕。
何曦言不知道付朝行怎麼會這個時間來,但既然這麼晚了,他來了肯定是不會再回去的,讓他上自己宿舍來…肯定不行!他不想付朝行和何廉碰上。那麼…他們就隻能去…開房了…
開房…
何曦言咽了咽口水,兩三步一層地往下竄,活脫一隻興奮的大馬猴。直到在樓梯上碰到上來的何廉,聽到他似笑非笑地說了句“男朋友挺帥”,何曦言感覺自己瞬間血液凝固了。他倏地刹住了車,轉身扯住何廉。
“你他媽說什麼!”何曦言目露兇光,他不能忍受付朝行再一次認識何廉。
何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耐煩地說:“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我是不戳你開關了?!”
“你剛剛在說誰?你見到他了?你認識他?!”
何廉一把扯開他拽着自己衣服的手,罵了句“愛誰誰”,轉身走了。
付朝行一直站在他們宿舍樓下巴巴地等着,門口來來往往的俊男美女,沒人會多看他兩眼。付朝行長得确實也帥,但在俊男美女雲集的戲大,他就帥得不那麼突出了。
他在樓下站了大概十分鐘,才看到何曦言冷着臉從裡面出來。這和剛剛電話裡生機勃勃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不知道就下個樓的功夫,怎麼還把自己整生氣了。
“怎麼了?”付朝行手背碰碰他的手,很溫柔地問。
何曦言的樣子很緊繃,直愣愣地看着他問:“剛剛有什麼人跟你搭話嗎?”
“沒有啊。”付朝行不明所以地問他怎麼回事。
何曦言終于松了口氣,搖搖頭沒回答他的問題。
這段小插曲将何曦言剛剛所有的好心情毀得稀碎,悶悶地跟着付朝行,心裡盤算着要不換個宿舍算了,這樣遲早有一天他倆得碰上,或者幹脆搬出去住。
對!搬出去住最好,那樣他就絕對不可能有機會認識何廉了!
何曦言心事滿滿地跟着付朝行,也沒注意他将自己帶到了哪。直到跟着他爬了三層樓梯,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是哪?他們不是要去酒店嗎?
兩人站在狹小的樓梯間,付朝行從背包裡掏出鑰匙,遞給何曦言一把,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地說:“開學前我就在找房子,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間。房子不大,但裝修挺新,離你學校近。我買了…買了張新床墊昨天才送到,别的生活用品我準備了一些,還差什麼以後咱們慢慢補充。衛生我也做了,可以…可以直接住…”
何曦言捏了捏手裡的鑰匙,想起的是那年付朝行畢業後毅然決然地帶着他私奔到了上海,将身上這些年演戲賺的所有錢買了他舅舅的房子,寫的是何曦言的名字。付朝行當時鄭重其事地将房産證和鑰匙遞到他手上,說的是:“何曦言,這以後就是你的家。”
那麼好的付朝行……
他倉皇地看向面前的付朝行,眼淚一顆顆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付朝行擡手輕輕撫開他的眼淚,溫柔地說:“别哭,曦曦。”
何曦言緊緊拽住他的衣擺,圓圓的眼睛裡盡是委屈和無措:“阿行,我害怕。”
付朝行低頭親親他的額頭,将他抱進懷裡,安撫道:“别怕,我一直陪你。”
“不,你沒有!”何曦言在他懷裡控訴。
付朝行輕笑了一聲,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哄着說:“陪你,家在這了,我還能去哪?咱們先進去吧,我的祖宗。”
何曦言低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淚,揣着鑰匙開了門。
房子确實不大,小兩室的格局。主卧裡一張雙人席夢思大床,旁邊的小房擺着張大書桌。客廳沒有電視,沙發對面的整面牆都是書櫃,上面零零散散放着幾本書,廚房和衛生間都不大,但很幹淨。
和他們在上海的那套房子比起來小太多了,但依然溫馨。
“我衣服都沒帶來。”何曦言瞪着付朝行,他眼睛還紅紅的,瞪人的時候一點威懾力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