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折騰了半個晚上,何曦言覺得頭也沒那麼疼那麼暈了。從車上下來,付朝行彎腰還打算去抱他,何曦言恢複了理智哪會再讓他這樣,隻讓他牽着手腕自己頑強地走回了家。
深夜時分,小區很安靜,偶有保安拿着手電筒在小區内巡邏。兩人經過付朝行家的小院,付朝行問他家裡有沒有人,何曦言老實地回答沒有。付朝行點點頭,将他帶回了家。
何曦言對這裡太熟悉了,一進來就輕車熟路地去櫃子裡拿衣服洗澡。付朝行去廚房拿了一個兒童冰袋,進來将房間的空調打開,看到他拿着衣服往衛生間走連忙攔住他,說:“不洗了直接睡吧,等會兒再摔一跟頭,還得去醫院。”
“不洗我難受。”何曦言将衣服挂在浴室的挂鈎上,轉身要關門,就見付朝行也進了浴室,驚訝道:“你…幹嘛?”
付朝行一本正經地說:“我幫你洗。”
“……不要!”何曦言吓得腿軟,差點又摔了。雖然他倆同居之後一起洗澡什麼的不少幹,甚至還做過更出格的事情。所以别說付朝行幫他洗澡,他就隻是在付朝行面前脫個衣服,都有可能立刻馬上毫不猶豫地升旗。
付朝行不高興地說:“要麼别洗,要麼我幫你洗,你選一個。”
何曦言想了想,說:“我記得花園裡有張小木凳子,你拿進來我坐着洗,總可以吧?”
整個洗澡的過程挺順利的,沒什麼難度,但穿衣服的時候何曦言才真的意識到他有好久沒來付朝行這兒過夜了。
付朝行見他在裡面洗完澡半天沒動靜,擔心他有什麼事,敲門問他“洗完沒”,就聽到裡面何曦言小聲說道:“洗…完了…就是…衣服…衣服小了…”
“......”
等兩人洗漱完,天都泛了白。
付朝行拿了件T恤将冰袋包了一層,放在何曦言枕頭上,叮囑道:“你側着身子挨着這個睡。”
何曦言穿着付朝行的大白T和短褲,松松垮垮的,聽話的面對着他側躺在床的一側,頭輕輕貼着被隔絕了一層寒氣的冰袋上。
這張床上好久都沒有躺進過兩個人了。付朝行看着乖乖地睡在他床上的人,看着無數個夜晚被他弄的一片狼藉的床的那一側,伸手很輕很輕地刮了刮何曦言的臉。在何曦言擡眼向他看過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地低頭在他柔軟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可惜兩個人都太累了,何曦言都沒來得及深究這個吻,就進入了無邊的夢境。
這一覺對于何曦言來說非常不安穩,他一直在做夢:一會兒夢到被老師一個黑闆擦朝他腦袋飛過來,一會兒夢到他和梅韻靈吵架被何富生一巴掌拍到後腦上,一會兒又夢到他回到小時候和同學玩躲貓貓,所有小朋友都被找到了,隻剩他一個人,沒人來找他,直到一隻肥碩的大老鼠對着他腦袋咬了一口…
最後好像還夢到他和付朝行同居的時候,付朝行将他壓在床上很溫柔地吻他,他也很投入地回吻。直到這個吻越來越重越來越粗魯,何曦言嘗到嘴裡一絲血腥味,他想推開付朝行,卻發現在他面前的是謝漢前!他抓住他的頭發,惡狠狠地對他說着什麼,說的什麼呢?何曦言聽不見,像是一出啞劇一樣,隻看得到謝漢前的猙獰和暴怒。突然何曦言被他重重向後一甩,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他驟然驚醒了過來。
“怎麼了…”付朝行迷迷糊糊感覺到旁邊的動靜,很自然地将他摟進了懷裡。
何曦言本來就驚魂未定,被他一摟,吓得心髒都快停了。付朝行迷迷瞪瞪地沒發現懷裡人的異樣,隻覺得抱着硬硬的不太舒服,呢喃道:“睡了,曦曦…”
聽到他的聲音何曦言才倏地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哪,整個人才呼的一下放松下來。
兩人這一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何曦言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像八爪魚一樣纏在對方身上,身上某一處鐵一般杵在付朝行柔軟的肚子上。他既羞恥又慌張地一點一點從對方身上挪出來,蹑手蹑腳地躲進了衛生間洗漱。
等他出來,卧室裡也沒了人。何曦言習慣性去廚房找人,果然見他正站在竈台前下雞蛋面。
付朝行看他睡得頭發亂七八糟的,笑着問他頭好點了沒。
何曦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腦袋,感覺沒那麼難受了。
兩人說完早餐,何曦言要去洗碗付朝行沒讓,嚴格遵循醫生的囑咐讓他躺回床上休息。何曦言無奈地趿拉着拖鞋又躺回了床上。
沒想到等他再次睜開眼,外面天已經全黑了。這次他是真的睡舒坦了,頭除了還有點隐隐的疼,也不暈了也不想吐了,身體感覺又行了。他從房間裡出來,到處沒見着付朝行,正慢悠悠地打算去拿手機,大門咔哒開了。
何曦言看到付朝行拿了一袋子衣服進來,疑惑地問:“你幹嘛去了?”
“你睡覺的時候阿姨跟你打了個電話,我就順便過去拿了幾件你的衣服過來。”
何曦言呆呆地望着他:“我媽沒問什麼吧?”
付朝行略帶埋怨地刮了他一眼,不太高興地說:“阿姨……問我們是不是吵架了…拉着我聊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