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言整個周末都關在房間裡。那天和他媽談完話,他就交出了PSP,将這段時間他的沉迷都坦白了出來。張小娟沒接,讓他拿回去壓力大的時候可以緩解緩解。
“每個人都有被壓得喘不上氣的時候,媽媽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時發現幫你緩緩。當你覺得很累的時候,你可以停下來,玩一下瘋一下,沒關系的。你的人生很長,不會因為你浪費這一點點時間你的人生就被毀掉了。”
那天之後,何曦言發現自己的狀态又回來了。他媽好像是位隐世高手,幫他這個冥頑不靈的癡兒打通了任督二脈,從此以後一騎絕塵。
這座城市一過五月,氣溫就迅速上升。臨江的地理位置讓這裡的初夏又悶又熱,人們脫掉外套長褲,開始穿着清涼的T恤短褲。
何曦言的成績也随着氣溫的攀升又沖進了年級前一百。他現在能夠很輕松地保持這個成績,也并沒有再給自己過大的壓力,一定要逼着自己更好一些再好一點。他已經确認好了,他想考藝術學院,想讀表演系,想成為真正的演員,而不是某個人的助理。
暑假的時候他給自己找了幾個培訓機構,學費還挺貴的。他媽全掏了。因為他爸。
何富生還是老樣子,在暑假給他找了幾門很有名的學科老師。何曦言不想全去上,他想留點時間去上培訓班。何富生一聽他這理由當即就不願意了,嘴上雖然沒說太重的話,但也表示了他絕對不同意兒子去參加藝考去做演員。
“我丢不起這人!”這是他爸最後的結案陳詞。
因為這事兒,何富生和張小娟多少年沒聯系了,這次兩人為這事竟然吵了起來。當然,張小娟很注意,沒讓何曦言知道,但何富生不一樣,他就這麼一個親生兒子,他不可能讓他去走那條路。不說别的,他兒子那個成績,加上他這麼多年的人脈,他早就在心裡為何曦言規劃好了一切,鋪好了路。現在他說要去考藝校?!開玩笑!
何富生後來直接上張小娟家來鬧了一場,堅決要将何曦言接回去。他認為是張小娟談了戀愛,根本沒有心思管兒子了才讓何曦言這麼胡來。
何曦言和他媽都跟他說不通,沒想到餘白來了,将張小娟和何曦言趕進房間,他和何富生在餐廳邊喝酒邊談了好幾個小時。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何富生沒再攔着何曦言去參加那個培訓,也暫時沒再提不讓他考藝校的事。
高二分班,何曦言在文科一班,付朝行也是。
他們學校向來都是重理輕文,讀文的不多,高一時有二十二個班,到高二文科才八個班。他們一班統共男生不到十個,其餘四十多個全是女生。這種情況下,何曦言和付朝行又被分到了同桌。
可上了幾天課之後,何曦言發現了不對勁——付朝行不對勁!他和他們班上一個女生走得特别近,早上一起上學,中午一起吃飯,晚上下晚自習他親眼目睹付朝行騎自行車載着她走的。
何曦言一邊告訴自己這是對的,付朝行本來就不喜歡男生,這才是他正确的人生;可他還是忍不住的難受,明明這個人是他的,隻要他願意,這個人一輩子都會是他的…
高二開始上晚自習後,何曦言碰到謝漢前的機會多了起來。這個人看他的眼神仍然像是匹餓狼盯着獵物的樣子,這讓何曦言非常惡寒。但他沒有更多的動作,不再像以前一樣會像狗一樣湊過來,他隻是遠遠地看着,似乎在等獵物自己靠近。
何曦言的生活在上學做作業周末上培訓課中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前幾天還挺熱的天氣,下了一夜的暴雨驟然降了下來。T恤短褲被擱進了衣櫃,長款厚棉服竟然都可以拿出來穿了。這個城市的天氣變幻莫測,大街上同時出現穿短裙的和穿羽絨服的一點都不奇怪。
今年寒假蔣沁安成了家裡的特級保護動物,何富生每天變着法得給蔣沁安準備營養餐。家裡空調一天24小時開着,有時候實在悶得很,何富生就邊開着空調邊開着窗戶透氣。反正絕不能讓他凍着。
何曦言今年沒過去湊這個熱鬧,就除夕那天吃了個年飯,晚上十點不到就回了。結果回來的時候看到餘白大大咧咧躺在他家沙發上看春晚,眼皮子都抽了起來。
“您還不回去?”何曦言委婉地問。
餘白一臉受傷的表情,期期艾艾地說:“你趕我?你竟然趕我?!”
“………”何曦言不想理他這個神經病,轉身回了房間。他都搞不明白,他媽不在家,餘白還待在這兒幹嘛。
何曦言洗完澡躺在床上消食,晚飯他爸不停地給他夾菜,他都快吃吐了。但轉頭看到蔣沁安也一臉生無可戀地盯着面前堆積如山的菜,他才義氣地又多吃了好幾口。
他現在肚子都要撐裂了。
“小言,出來吃餃子!”餘白興奮地在外面大喊,“快來,馬上倒計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