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言一噎,頓了頓還是問:“你一個人住嗎?”
謝漢前看他不自在地杵在那,也不管他,從茶幾下面抽出一張折疊椅,自顧自地開始做作業。
何曦言見他沒注意自己,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這間屋子唯一的一間卧室門口。門半開着,何曦言朝裡探了個頭,還沒有看清楚全貌,客廳裡傳來一句謝漢前的聲音,吓了他一跳。
“滿意那張床嗎?”
何曦言砰地一聲将門關上了。他回到客廳,依然站在那片被鞋子淹沒的地界,對謝漢前說:“你不吃飯嗎?”
“你要幫我做?”謝漢前沒擡頭看他,筆下不停,但語氣聽起來讓人不舒服,像是嘲笑他的僞善。
何曦言打開冰箱,一股久未使用過的潮氣撲鼻而來,嗆得他皺着眉頭關上了門。
“怎麼?真的要給我做飯?想感化我?”謝漢前終于停了筆,擡頭興緻勃勃地看他。
何曦言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一語猜中,心中尴尬又惱怒,隻得譏笑道:“你需要的不是感化,是精神病院的關押。”
“呵!呵呵,哈哈哈…”謝漢前笑得人毛骨悚然,何曦言退到門邊,手搭在把手上準備随時逃走。
但很快,他的笑聲停了下來:“何曦言,你知道我要什麼,給我我就放過你,否則你甩不掉我的!你知道,這裡沒什麼能關住我,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何曦言一把拍開門逃了出去。他就不該同情心泛濫想要感化這個神經病!
新年的最後一個夜晚,雪越下越大,似乎想要給肮髒的路面鋪上一片雪白的地毯。何曦言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外套上落滿了一片片的白。他進門脫掉外套挂在陽台,随手開了電視,原本安靜的房間立馬熱鬧起來。張小娟這兩天都在醫院,晚上就他一個人,連飯都沒得吃。
他毫無胃口地洗了個澡,拿出手機躺在床上想給付朝行發信息,但看到空白的屏幕,他又不太高興地放下了手機。現在時間尚早,他打開鼓鼓囊囊的書包,将裡面的書本資料一股腦全倒在書桌上。一張粉色的綁着白色綢緞蝴蝶結的卡片在一堆學習資料裡顯得尤為注目。
他這才想起來聖誕節那天他收到這張卡片就随手扔進課桌裡一直忘記打開看了,但他現在心情不太好,不想看,又将卡片塞回了書包。
他抽出一本數學習題冊正要做,又猶豫着還是将卡片拿了出來。
每個人的心意都不應該被忽視,他過了這麼久都沒和别人解釋一句,不知道那個女生該無措成什麼樣子。他現在應該确定她是誰,再立馬發信息跟她說明情況向她道歉。
白色的綢帶被小心翼翼地拆掉,粉色的卡片被裡面立體的圖像給稍稍頂開了些,“付朝行”三個字被端端正正寫在左上角的愛心圖像裡,何曦言難以置信地打開了卡片,女孩子秀麗幹淨的字迹躍然紙上。
“付朝行:
你好。
認識你的這些年,我有數不清的話想向你傾訴。可真到提筆的這一刻,千言萬語也隻彙聚成了四個字:我喜歡你!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在小學做過一年的同班同學。你那個時候就已經那麼那麼的優秀,像風一般,帶走了我所有的漣漪和绮夢。我為了你考了這所高中,不敢想竟又和你做了同學。
你現在還是那麼那麼的溫柔,允許如醜小鴨般的我笨拙地靠近。你每一次耐心地向我講題,每一次你離我那麼近那麼近,我都忍不住想擁抱你,想向你訴說我說不盡的愛意。
我寫這張卡片不是為了得到你的回應,隻是想告訴你,無論怎樣,始終有個人會無條件愛慕你。”
這是張沒有落款的卡片,何曦言看完久久回不過神來。也許當年就是因為這張卡片,付朝行才發展出了那一段戀情。而這一次,這張卡片被陰差陽錯地放在了他何曦言的桌上,讓他們都誤以為這張卡片是給他的…
何曦言思考了很久,該不該将它物歸原主,還是就當從沒看過…
他拿出手機給付朝行發了條短信:【上飛機了嗎?】
他很快收到了回複:【上了。】
何曦言看到這條信息立馬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穿上外套,揣着手機鑰匙就出了門。
從單元樓裡一出來,寒氣驟然侵襲,他裹緊了外套哆哆嗦嗦跑到院門口啪啪啪地大力敲着門,接着就看到客廳的燈亮了,腳步聲隐隐約約從裡面傳了出來,随後一個修長的身影一把拉開了窗簾。
即便是逆着光,何曦言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付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