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付朝行用手背去擦他的眼睛,無措地問:“為什麼要哭,你怕我打他?”
何曦言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付朝行死後他那段茫然灰暗的日子。他終于想起來,他留在這不是為了給自己搏一個并肩的位置,而是為了保護付朝行,讓他一輩子順風順水。
“你别管這事了,讓我自己解決。”何曦言保證,“我會解決好的。”
“不行!”付朝行第一次這麼堅決地拒絕他,“除了他,别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但這個人,你不要靠近!”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付朝行收回眼神,看向了别處,一副不願意回答的樣子。
何曦言看到他這幅樣子,一個恐怖的想法在他腦中乍現:“他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是不是!!”
這個想法迅速在他腦海中形成了各種恐怖可怕的畫面,何曦言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缺氧和憤怒熏紅了他的雙眼,他再也遏制不住内心想要殺掉謝漢前的沖動,推開付朝行就要回班找那個變态去。
付朝行一把摟住她的腰将他攔了下來,心髒害怕地跳得飛快,卻仍柔聲安撫道:“你在想什麼,他什麼都沒做。曦曦,你好好聽我說。曦曦,别沖動,你好好聽我說。”
何曦言已經快失去理智了,他不能忍受這個人再一次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有這種可能都不行。也許現在擺在他眼前的真的隻有一條路,就是和那個變态同歸于盡!要不然他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的!他不會放過他的阿行的!
“何曦言!”付朝行看他完全聽不進自己講話也急了,也顧不得他們現在是在學校裡會不會被哪個同學或者老師看到,他緊緊抱住何曦言,一隻手握着他的頭壓在自己肩上,一隻手輕撫他的背給他順氣,依然溫柔安撫道:“曦曦,什麼都别想,放松,深吸氣,放松,吸氣,真乖,就這樣,深呼吸…”
終于在付朝行的耐心安撫下,何曦言才漸漸找回了理智。付朝行也不敢再進行之前的話題,卻也更擔心何曦言的狀态。
那個人到底做過什麼,讓何曦言這麼害怕!
付朝行第一次心裡産生了某些惡毒的想法。
謝漢前鬧了這一出之後倒也沒在故意刺激何曦言。他很會洞察人心,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如果一次就将人逼到絕境,何曦言跟他來個魚死網破,他自己也撈不到好處。
接下來差不多一個多月,謝漢前都老老實實的,連話都不跟何曦言說。
何曦言原本每天緊繃的精神,也漸漸地放松了下來。
開學不到一個月,學校已經考了四次試了。何曦言一次考得不如一次,成績從剛剛分班的全年級103名,到現在已經掉到179名了,再這樣下去,他下學期别說進付朝行的二班,能不能留在三班都難說。
但這似乎已經影響不了何曦言一絲半點了。每次分數出來,付朝行都認認真真給他尋找知識盲點、糾正解題思路、拆分知識闆塊、整理錯題集等等。但每次,何曦言的反應都很敷衍,和一個月之前壯志躊蹰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知道問題在哪。
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阿姨是不是下個月要去美國進修?”
何曦言不知道他怎麼講題講得好好的突然提起這個,茫然地點點頭。
“你想跟着一起去嗎?”付朝行問。
“什麼?!”何曦言驚訝地問,“我去幹什麼?!”
“可以去遊學。”付朝行解釋道:“這邊先休學一年,去美國找個學校讀一年書,你覺得怎麼樣?這樣既不用離開阿姨,又能在美國學一年地道的英語,一舉兩得。”
何曦言沒想到他會想到這個辦法,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太多問題堆積在他腦海中,學費啊去哪裡聯系學校啊等等,他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起,最後隻喃喃道:“我要一年見不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