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何曦言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他的膽大竟然是遺傳的他媽。無論是過山車還是跳樓機,他媽都全程面不改色,甚至在跳樓機停在最高點的時候還在津津有味地跟他分享剛剛玩過山車的刺激,惹得坐他媽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一臉緊張又震驚地看着他媽。
從跳樓機上下來,他媽還在計劃要不要再去玩一次過山車,旁邊那個年輕男人腳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張小娟背上。
張小娟其實剛剛就發現這人不太對勁了,但也沒想到他能弱成這樣,她原以為這人了不起就是心悸或者胃痙攣,結果他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遊樂場的工作人員也吓了一跳,還好張小娟反應及時,轉身一把摟住了那個人,和兒子以及工作小哥一起将人擡到了旁邊的長椅上。
張小娟試着拍了拍他的臉,掐了幾下人中,這人也就慢慢轉醒了,隻是臉色還是非常蒼白。
工作小哥問他需不需要幫他聯系園區的醫務室,年輕男人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正要拒絕,張小娟表情嚴肅地說:“你這個情況最好去初步檢查一下,至少量個血壓喝點糖水,小孩子不要什麼都不當回事,這種事情逞什麼強。”
年輕男人還想辯解幾句,擡頭看了眼張小娟,又馬上移開了目光,最後點點頭答應了。
很快,園區工作人員開着輛小觀光車将男人載走了。
這件小事一點沒影響到母子倆的心情。兩人又玩了兩次過山車三次跳樓機,還在旋轉木馬上用蘋果4拍了好幾十張自拍。何曦言拍照是專業的,張小娟看到兒子相機裡的照片都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可惜這個時候還沒有微信也沒有朋友圈,要不然何曦言肯定要發它個十幾條朋友圈曬他媽。
在将遊樂場裡所有項目玩了個遍之後,何曦言發現這裡竟然還有好幾個鬼屋。
母子倆躍躍欲試,沒想到在門口又碰到了剛剛那個男人。
男人現在看起來好多了,面色紅潤身材挺拔神采奕奕,一看就是個朝氣蓬勃的小青年。他看到張小娟母子倆眼睛一亮,又激動又有些羞赧地說:“剛剛謝謝你們。”
張小娟擺擺手笑着說:“你沒事就好。我這是職業病犯了,非得檢查清楚才能心安。”
“你是醫生?”男人瞪着眼睛明顯更激動了。
“嗯,是的。”
“我也是!”男人激動地上前了兩步,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問:“我是二院的,現在是規培第三年,你是哪個醫院的?”
何曦言越看這人越不對勁,走到他媽面前擋着,語氣不善地說:“你想幹嘛?查戶口?”
張小娟其實對這人影響不壞,但看到兒子像炸了毛的小刺猬一樣想要保護自己,隻好寵溺地摸摸兒子腦袋,對那個人抱歉的笑了笑,和兒子一起進了鬼屋。
玩鬼屋的時候何曦言還不忘跟付朝行吐槽這人。結果等他們玩了一圈出來,那人竟然還在哪等着他們。
何曦言這下真的拉了臉,氣勢洶洶地質問道:“怎麼個意思?陰魂不散啊!你再這樣我報警了啊!”
男人有些無措地看着何曦言,愣了愣,将手裡的袋子遞給他,說:“我看你們額頭上都出汗了,就買了兩瓶水給你們。我沒惡意的,剛剛你姐姐幫了我,我隻是想表示一下感激。”
“什麼姐姐啊!你是不是一千度近視!她是我媽!我媽!你懂嗎?我是她兒子!”何曦言拍開他的手,警告道:“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大家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我警告你,你給我離遠點,再騷擾我媽别怪我不客氣!”
“小言。”張小娟拍拍他的頭,無奈地向對方賠罪道:“不好意思,這孩子保護欲太強了,有冒犯的地方你别介意啊。剛剛那個我也沒幫到什麼忙,你不用放在心上,水我們就不要了,你去玩吧,我們也走的,再見。”
“诶…”男人還想解釋幾句,又怕他們反感,猶豫再三隻得算了。
晚上吃蛋糕的時候,張小娟問何曦言,是不是害怕她像他爸一樣再婚。
何曦言其實沒往這方面想,隻是單純對想靠近他爸的異性很反感而已。
但顯然張小娟誤會了他的想法,醞釀了半晌,鄭重其事地說:“兒子,媽媽不會再婚的,媽媽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好好培養你,讓你能考上好大學,找到好工作,别的媽媽都沒去想。你放心,好嗎?”
何曦言一愣,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又酸又麻,眼睛也酸澀難忍。他吃了口蛋糕平複了一下,才語氣輕快地解釋道:“别啊媽,我沒阻攔你尋找第二春。我隻是看剛剛那個人不順眼,神神叨叨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我真沒這意思啊,你千萬别封心鎖愛,世間好男人多得是,你慢慢挑,兒子絕對不做你的攔路虎。”
張小娟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番話,笑得不行。
晚上兩人看了場電影,終于呵欠連天地回了家。
然而,今天這一天注定不會就這樣平淡地落幕。他們家的門把手上挂了個透明塑料袋,裡面裝着個煙盒大小的黑色禮品盒,盒子旁邊還放着一張粉色的卡片,上面寫着:happy birthday to Charles,From R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