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言，去踢球！”

大課間有二十五分鐘休息時間，幾個同學抱着足球往外走，有看到何曦言還坐在座位上的大喊了他一聲。

何曦言正在跟付朝行講題，頭都沒擡一下，直接拒絕：“不去！”

“叫你好幾次了你都不來，下課了還學什麼，走啦！”另一個同學說。

“是啊，你好久沒跟我一起踢球了，現在隔壁班都敢跟我們搶場地了。”幾個同學也在旁邊附和。

“煩不煩啊，都說了不去！”何曦言正講到關鍵的知識點，那幾個人喊來喊去的，付朝行明顯受到了影響，“别分心，好好聽我講。”

付朝行現在膽子大了，直接上手遮住題目，一臉雀躍地說：“别講了，去踢球吧。”

“都說了…”

“去吧去吧，去踢球。”付朝行無情打斷他。

何曦言聽出了他的意思，試探地問：“你一起嗎？”

“可以嗎？”付朝行眼睛細長深邃，充滿期待的時候眼角略微有點下垂，看起來不是亮閃閃的，而是副可憐相。

他成年之後很少出現這個表情，也許後來的生活沒什麼他所期待的，也可能所有他想要的都變成了現實。

但此時，他這副表情看着何曦言，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何曦言将筆往桌上潇灑一扔，站起來響應道：“走，踢球去！”

他們滿懷鬥志地來到操場，果不其然，場地早被其他幾個班分完了。

還好現在的何曦言内裡已經二十七歲，按照他小學時期的個性，這種時候他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直接沖上去幹仗了。他身邊的同伴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就等着他一聲令下。

他沖他們說了聲“等等”，看了一圈，看到幾個平時玩的還不錯的狐朋狗友，走過去跟他們商量一起玩。那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大概是平常關系确實還行，也可能是何曦言的餘威猶在，猶豫了一瞬就勉勉強強答應了。

付朝行挺高興的，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多人運動，還是和何曦言。但他不會踢足球，之前在美國他還年幼，後來回國後也一直在姑姑身邊，從沒上過興趣班，也沒人教過他這些，他又不愛說話，同學們也很少帶他玩。

這是第一次，和大家配合完成一項運動，一起奔跑搶球争奪勝利。

他每次在奔跑時無意間和何曦言對視的一瞬，都會情不自禁地笑出來。他太高興了，忍不住，也不想忍。他已經忍耐太久了，憋住情緒太久了，這是偷來的時刻，他不想再憋着。

他想肆意，想奔跑，想大笑，想狠狠射門。

當他再一次和何曦言對視時，卻見何曦言一臉無奈。付朝行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忽然旁邊傳來一陣歡呼，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一股勁風逼近，他被一股大力狠狠推了一把，在何曦言驚慌的眼神中重重摔到了地上。

“你他媽會不會踢球啊，笑什麼笑，傻逼吧！”同班的武澤恺指着他罵道。另一個同伴看了眼何曦言，趕緊拽住武澤恺，示意他别沖動。

何曦言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體内迅速蘇醒，一股疾風直沖他的天靈蓋。他自己都來不及反應，五六米的距離幾個跨步沖過去，跳起來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武澤恺被一腳踹得直不起腰來，但這一腳根本撲滅不了何曦言的熊熊怒火。他抓住武澤恺的衣領對着他的鼻子就要來一拳，幸好這時周圍的同學都反應了過來，趕緊将兩人拉開了。

付朝行都懵了，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何曦言黑着臉将他拉起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問他疼不疼。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蒙圈。

後來幾人回了教室臉色都不好看，不是對何曦言，而是對付朝行。有幾個經過付朝行身邊時，還狠狠瞪了他幾眼。

“看什麼看！？還想打架？”何曦言一點不慣着，馬上站起來就要幹仗。那幾個人沒作聲，灰溜溜地回了座位上。

這件事讓剛剛燃起鬥志想要好好交朋友的付朝行立馬偃旗息鼓。

交不交朋友也無所謂，反正他有他的神仙朋友在身邊。

但何曦言不這麼想，付朝行和這個世界的聯系太少了，所以他後來可以毫無牽挂地一躍而下。如果他擁有很多朋友，擁有很多興趣愛好，說不定會對這個世界多一點留戀。

于是在初中和付朝行打籃球之後，他現在每天放學m又開始在他家小區的小型足球場教他踢球。

體育運動對小男孩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在何曦言邊演示邊教他足球規則之後，他更是愛上了這項運動。在除了學習之外，他終于擁有了第一個喜歡的東西。

和第一個喜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