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小女生也是真能損，就這一會兒功夫，付朝行在她們嘴裡俨然成了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何曦言嫌她們吵，想讓她們安靜會兒。秦詩這時終于擡起頭來，紅着眼睛極認真地說：“你們别再這樣說他了，他隻是不喜歡我，他沒做錯什麼。”

何曦言聞言一愣，半晌給付朝行發了條短信，約他晚自習前在後門見。

付朝行沒回。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何曦言直接去了高三堵人。可惜人沒堵到，據付朝行同學說他一下課就走了，好像有人在校外等他。

何曦言一路沿着小吃街尋找，沒看到付朝行的人影。他心裡不停猜測找他的會是誰，可能是他父母、朋友或者是某個親戚。但明明有個最佳人選排在眼前，他卻刻意回避了。

他不想承認這個來找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暗戀的對象。如果真是如此，那他這次的任務又完了。

他越走越遠，身邊同校同學的身影漸少，周圍行人變成了匆匆過客。在經過一個不起眼的胡同口時，一個聲音從裡面猝不及防地傳入了何曦言的耳朵。

“我就是喜歡！”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語調卻不似平常高冷男神的樣子，更像是他塌房那天兩人在酒店大吵一架時的氣勢。

何曦言一愣，想不通這句喜歡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說出來。他蹑手蹑腳向裡走，對于即将窺探到付朝行的秘密而緊張到全身緊繃，此時另一個不屬于付朝行的更成熟低沉的聲音響起。

“付朝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個聲音聽起來驚怒又克制，讓何曦言似曾相識。

“我知道。”付朝行反擊道，“你現在才來關心我，是不是太晚了！”

驟然間，一聲清脆的響聲拉斷了何曦言一直緊繃的弦。他本能地沖了出去，大聲喝道：“住手！”

裡面的兩人聽到動靜俱都震驚地望向他。

何曦言一眼就注意到了付朝行微腫的左臉，上面還殘留着一個清晰的巴掌印。他怒不可遏地沖到那個成年男人面前，舉起拳頭就要砸過去，被付朝行攔腰拉了回來。

“曦言！我沒事，你别沖動！冷靜點！”

付朝行雖也是少年身形，到底比這個時候小個子的何曦言要高要壯，制服住他并不難。

但何曦言自小是個暴脾氣，仇沒報到，嘴巴也不得饒人。

他嚷嚷着讓付朝行松手，罵付朝行慫蛋罵他窩囊，又指着打人的男人罵他欺負未成年人不要臉，還戴着口罩帽子，是不是變态暴露狂…

不等他罵出更不堪入耳的話，付朝行一把将他甩到牆上，憤怒地要他閉嘴。

何曦言被撞懵了，手肘上傳來難忍的鈍痛。

旁邊的男人冷眼看完這出鬧劇，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就體面地離開了。

何曦言沒管自己被撞腫的手肘，直愣愣地去瞧付朝行，卻見他頂着被打腫的臉，什麼都沒跟他說，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何曦言沒上晚自習。

華燈初上，他從一家小店裡出來，來到熙攘的步行街上，随着熱鬧的人群漫無目的地走着。

他不知道他該去哪。

【玩家是否結束任務？】系統善解人意地問。

他看着手機上發不出去的信息，以及一個大大的紅色感歎号，回答道：【回去吧。】

【任務已結束。】

熱鬧的街道漸漸模糊，眼前慢慢恢複成他安靜舒适的客廳。他呼了口氣，癱坐到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煙點了一根叼進嘴裡，尼古丁通過肺泡慢慢滲進血液流經他的全身，緩和掉他身體裡的緊繃和煩悶。

“來看看微博，看看我們影帝的死狀，要不然遊戲繼續不了的，是吧，系統大哥。”何曦言微眯着眼在煙霧缭繞中翻看付朝行自殺的熱搜。

【玩家任務失敗，請玩家重新選擇節點。】系統并不理會他的嘲諷，仍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别急。”何曦言咬着煙嘴，撩起衣擺，低頭看向他的腰側。

那裡紋了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