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少主穿着靛藍色的窄袖長袍,外面是黑色的披風,金絲繡着飛禽與祥雲的暗紋,坐在桌前正在拆信筒。
也不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他坐在那裡表情不是很好。
我很随意的拿起一個豬蹄啃,瞄他:“真不吃飯啊?”
“你先吃。”
啃了兩三口,聽見他哼了一聲像是冷笑,然後開始動筆。
我瞧他又有反派的架勢,就提醒他:“過本命年呢,還不消停點。”
他瞥我一眼:“什麼本命年,我今年二十五。”
“你不是屬虎的嗎”
“我屬兔。”
“你為什麼要屬宮主的屬相?”
“藍荼不和我同歲吧?你倆不是同一年?屬馬?”
“???我們居然和馬三娘一個屬相…”
“馬三娘她也……”少主說到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閑的難受,拿本少主尋開心是吧?”
正好說到這兒,我擦擦嘴,想了個絕佳的理由:“确實有點無聊,我準備去十裡畫廊住幾天。“
少主愣了,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哦,那你要去多久?”
我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哼,他之前抓人女眷,放遍狠話,把居士威脅的要死要活就要自刎————可以說七劍之中,最恨他的人就是居士————然而這家夥也愛面子,不願意低頭,覺得自己做都做了,也沒什麼後悔的,索性就這麼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這次根本不好意思跟我一起去。
我歡快說:“我準備去半個月,十裡畫廊的螃蟹下來了,之前埋的酒也差不多可以喝了,我想去看花賞月吃螃蟹,還有我幹兒子歡歡,他現在已經會走路了。”
“??你要去這麼久?”
我說:“也不一定這麼久,看情況。”
少主沉默兩秒,“…………最多十天,中秋前你必須回來。”又搶在我之前道,“不然你在他那兒住多久,我回頭就請他們一家三口來黑虎崖做客多久。”
我聽得一愣一愣,好半天反應過來,那意思就是我要是在十裡畫廊賴下去,少主就把他們一家給抓了,查着天數關起來,先不說虹瑁能不能善罷甘休,宵琥他也好意思?
“不是,你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吧?你之前欺負居士的事兒還沒過去呢你又來?你沒事找事啊?你怎麼就看他不順眼啊?”
“我欺負他?”少主往椅子上一靠,一幅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臉上流露出可惡的神情:“我怎麼他了?我也是為了還他的恩情,你之前在十裡畫廊叨擾了兩年,我就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妻子和沒出世的兒子兩個月,我那陣子都沒給朱無戒加派别的任務,光讓他天天帶人去山裡給他妻子挖竹筍了————有來有往,知恩必報不是你們七俠常挂在嘴邊的嗎?”
我真是日了狗了,他還有沒有底線了啊!
熊貓點外賣,筍到家了啊!!
我被氣的夠嗆。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能任性的硬是連累居士他們,我隻好沒好氣的道:“十天就十天。”
*
臨行前一晚,我收拾行李,少主翻找櫃子,幫我裝藥,一路上防身用。
聊着聊着,我說:“小神醫又去肅州懸壺濟世了,他還挺喜歡到處跑,那地方有哈密瓜和莫高窟,搞得我也有點想去,話說那邊有什麼很厲害的門派嗎?”
少主裝完藥,開始用毛筆寫标簽,再抹漿糊貼在瓶子上
邊做邊答:“沒有吧,遊牧之鄉,流放之地,能有什麼厲害的門派。”
我說:“話可不能這麼說,那可是絲綢之路,貿易的重要通道,你就沒想過在那裡安個堂主設一個據點?”
少主動作停了,臉色一下子沉下來:“我看你不是真的要去十裡畫廊吧?”
我:“……”
他神經怎麼這麼敏|.l感!!?!
少主又問:“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滿的叫道:“什麼誰告訴我的?我就問問啊!這不跟你商量生意的事麼?!你疑心病怎麼這麼嚴重?”
少主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劃拉進包袱裡,轉身從櫃子裡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