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嘉和幾個女生買了個果籃去醫院看望廖玉婷。
廖母在病房外接電話,她長相透着股嚴厲,見她們來,笑着點點頭,把手機拿遠對她們道:“你們來了。”
幾個女生乖巧問候:“阿姨。”
打完招呼,她們進去,廖玉婷仰躺在病床上,腿不太動得了,看到人來,她用力讓上半身好挪動些。
黃嘉把果籃放到一旁:“買了你喜歡的水果,腿沒事吧?”
有人拖着椅子坐到廖玉婷床邊對她噓寒問暖:“給你削個蘋果要不要?”
“不用了,”廖玉婷道,“醫生說恢複好的話不會影響跳舞。”
說到這個話題,廖玉婷神色有些緩和,因為骨折,這幾天她總是在胡思亂想,所幸不是最糟糕的結果。
“學校怎麼處罰古偉源?”廖玉婷冷道。
有人嘴裡嚼着葡萄,含糊道:“他啊,處分回家反省兩周。回來估計要寫個檢讨了。”
事情發生後學校立馬打電話通知雙方家長,古偉源父母知道是兒子犯的錯,急匆匆來到醫院對廖玉婷道歉,說費用他們全包。
廖玉婷呵了聲,處分在畢業前表現好就可以消掉,這種程度的懲罰隻是毛毛雨。
這裡的人大多知道他和廖玉婷的恩恩怨怨,自然而然的議論起來:“古偉源那個神經病,還敢在監控底下推你,瘋了吧。”
不知道是誰掩面吃吃笑了聲:“難怪屁精會跟他分手,跟在這種人談,精神都不好了。”
“屁精”是她們給那個女孩起的綽号,通俗易懂。那個女孩放屁被她們聽見過。
“丢臉死了,還讀桐中呢,果然學習好的不一定人品好。”
廖玉婷被她們吵的頭疼,反而更煩了,她沒搭腔,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機。
剛上□□就看到紅點提示。
南葵:【你怎樣了,看到的話給我回個消息吧。】
廖玉婷随意的掃了一眼,又是南葵小心翼翼的試探,往上翻去,都是她骨折後發來的關心信息,而廖玉婷一個字也沒回。
陰魂不散的,看不出來别人不想搭理嗎?廖玉婷厭惡的皺了皺眉,往左一滑,開啟消息免打擾。
她握着手機的姿勢是放在膝蓋上,低下腰看的,旁邊有女生眼尖的瞄到了,看到上面的備注,她诶了聲:“這個女的頂掉你跳舞的位置了。”
“她?”似是覺得好笑,廖玉婷唇角譏諷的扯開一些,又确認道:“你确定嗎?”
“确定啊。”這個女生就是一起參加比賽那位,“我放學去練就看到她了。”
“二班的藍芸芸?是叫這個名字吧,”女生繼續道:“應該就是她給舞蹈老師推薦的。”
“她還真敢啊,一點基礎都沒就來,你們不是朋友嗎,她就不會不好意思嗎?我當時故意盯着她看,她還沖我笑了笑。”她道:“我當時差點翻了個白眼。”
黃嘉想象了下畫面,如果有人對她這樣,會被她視作勝利的挑釁,她顯而易見的被帶動,站在廖玉婷的立場義憤填膺的敵視南葵。
“我們平時跟她就有點聊不上來。”
“對吧?”那個女生看向廖玉婷:“她不過是趕鴨子上架而已,比起你當然是差遠了。”
廖玉婷淡淡笑了笑,不屑加入,維持着一如既往的清高。
她并不覺得南葵能比她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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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比賽這天。
因為要提前準備,學校特例允許參賽的同學下午不上課,到活動室排練等等。
舞室鬧哄哄的,參加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說着話,走來走起,随意放在地上的東西亂成一堆,原本還算寬敞的舞室一下子狹窄多了
換衣服的地方是直接在舞室裡用塊布挂起來隔開,南葵換好衣服走出來,有些局促的摸了摸手臂:“芸芸,這樣還行嗎?”
藍芸芸看過來,眼睛一亮:“好看!”
歌曲輕快元氣,所以大家選的衣服也是往這種風格靠攏的。
南葵穿着統一的咖色格紋百褶裙,露出來的腿白皙而直,像是從水裡開出的荷花一樣,上身穿着杏色短袖,上面印着可愛的印花,俏生生的。
她繞着南葵轉了一圈,明晃晃的打量目光讓南葵有些無所适從,貼在内側的手更緊了些。
“南葵,你真的好瘦啊。”她驚歎,“而且皮膚還很白。”
瘦的跟片紙一樣,感覺風一吹就倒了。
不過藍芸芸喜歡這樣的身材,她屁股、腿等地方都有肉,搞得青春期的她因此自卑,她很羨慕南葵細瘦的體型。
南葵害羞的笑了笑,垂在裙邊的指腹不自覺刮了下裙子,她問:“粉底液能借我一下嗎?”
“當然可以。”藍芸芸一口答應,把粉底液和粉撲遞給南葵:“你要化妝嗎?我來幫你化吧,正好我東西都帶了。”
“好啊,”南葵道:“不過你不是還沒化完嘛?你先化,我先去拿手機。”
大家都忙着打扮自己,一時間也沒人注意到她。
這個裙子對南葵而言太短了,膝蓋上幾寸,動作過大會露出安全褲,她别扭的曲着腿,整理着裙擺,坐到一個角落,擡起手臂。
那上面刻着深深淺淺的疤痕,在潔白如玉的手臂上走勢崎岖。
醜陋又不堪,像用刀劃過粗大的樹幹千千萬萬次,卻不能傷及根本,日複一日,最後隻剩苟延殘喘。
南葵一直小心謹慎,怕這些東西被别人發現,連明琳都不知道。
她擠了豆大的粉底液,用粉撲胡亂的拍上去,重複這個動作好幾次,手臂的傷疤終于被遮蓋好了,看上去完美無瑕。
等全部遮好,南葵緊繃着的臉放松下來,又往臉上依葫蘆畫瓢的簡單帶了帶,才回到藍芸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