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薇彤和四巷街一衆同齡人蹲在路邊,剛剛祁憑走進後,他們就一直商量着,要不要告訴他南葵不在這裡了。
有人疑惑:“南葵和他不是關系挺好的嗎?怎麼沒有告訴他?”
高薇彤瞥他一眼,咬了咬牙,被背叛的感覺讓她氣死了,卻還是有理有據:“那我們和南葵天天厮混在一起,你看她走的時候告訴我們了嗎?要不是我們幾個人放學回來看到,現在還傻乎乎的蒙在鼓裡呢。”
小男孩小聲道:“沒有。”
這話一出,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他們這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是和南葵從小認識玩到大的,關系緊得很,要不是前天回來看到她被一個拉着行李箱的女人帶走,恐怕現在還一無所知
小孩子還沒有學會坦然接受離别,心裡都覺得有些難過,現在已經有一兩個癟着嘴,眼睛裡閃着淚花。
“這有什麼好哭的!”高薇彤瞪他們一眼,不客氣的拿指腹随意擦去他們的淚。
這個動作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率先掉眼淚的小孩反而哭的更厲害了,扯着嗓子一頓哭天喊地,被起頭的一帶,剩下的小孩也哭的撕心裂肺。
高薇彤本來不是輕易掉眼淚的性格,此刻眼眶也微濕,這群人裡她和南葵玩的最好,感情也最深,被刻意壓抑的難過有些崩潰。
她一手擦着眼角,一邊斥他們:“有什麼好哭的!”
可她的話沒起到一點作用,該哭的還是繼續哭。
高薇彤低頭擦了擦淚,忽然看到面前拉長了一道身影壓在他們頭上。
祁憑目光很輕,還未完全長開的臉可以隐隐看見日後俊朗的輪廓,他問:“南葵在哪?”
……
和老闆娘打過招呼,南葵轉回頭,說:“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祁憑不置可否,冷淡的應了一聲。
怕讓他等久,南葵不敢耽擱,得到回答就轉身跑了進去。
小區樓下很窄,這兒的摩托電動都是豎着擺放,硬擠出來停放的位置,勉強留了條讓人上去的路。
五樓說不累也累,這兒的樓梯很長。南葵捋穩氣,一鼓作氣地跑上四樓。
她身體素質一般,南葵跑到四樓就沒了幹勁,氣喘籲籲想要歇一會。
恰好停在樓梯口,旁邊的鐵門被人暴力的打開,刺耳的聲音落入耳膜,震得腦裡的弦瞬間緊繃起來。
南葵扭頭。
和一個穿着無袖白衫,提着垃圾袋,露出手臂一大片紋身的男人對上眼。
注意到門口邊站着人,那人冒着精光的眼睛看過來。
外表兇神惡煞的,神态讓人覺得不懷好意,賊溜溜的,第一印象就會覺得愛投機取巧。
南葵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上樓梯時,她聽到後面似乎有吐痰的聲音,黏膩又讓人惡寒。
四樓的這位住戶,南葵搬來這後和他打過的照面很少。其他的鄰居,在第一周就已經認全了。
沒見過本人以前,南葵對于這位深居簡出的鄰居的印象,隻停留在她在樓道,和幾個鄰居阿姨們擦肩而過時,聽到關于他的一些八卦小道。
說的不是什麼好話,阿姨們交際圈廣,還扯到關于他的陳年舊事,說這人特别愛貪小便宜,需要全部人平攤的樓道電燈錢也不願意出,有人去催就會被兇悍的趕回去,無賴得很。
鬧到最後,這棟樓的鄰居都不樂意和他打照面,見到他簡直是避如蛇蠍。
“……”
南葵拿出鑰匙開了家門。
鑰匙一扭,門開後,她看見客廳裡的燈已經亮了。
燈光帶點暖白,明琳坐在沙發上,擡起頭,聲音裡焦急的擔心:“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南葵一懵。
“我給你發了多少條信息了?回來我都沒看到你人。”她臉色有點白,“吓死小姨了。”
南葵打開手機一看,才發現明琳給她發了一大串信息,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時候被按了靜音,她沒收到一點提醒。
原本以為會比小姨早回來,不會讓她擔心,此刻南葵心裡也很愧疚,她歉疚道:“我路上去吃了飯,耽誤了時間。”
意識到自己的态度焦急了點,明琳臉色稍緩,和聲細語道:“晚上那裡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南葵搖搖頭:“沒有,隻是吃不慣。”
“小姨發工資的時候再帶你去吃你喜歡吃的,現在不早了,你去洗澡吧。”
南葵想起被自己丢在腦後,在樓下傻等着她的人,她邁了一步,三兩步沖進房間,校服都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個角落,南葵靠着衣領的尺碼揪出祁憑的校服。
明琳也來到了門口,奇怪的問道:“這麼着急幹什麼?”
好在裝校服的袋子還沒被扔掉,她麻溜的把校服塞進袋子裡,來不及細細解釋,提着校服急忙忙的出去,給明琳丢下一句。
“樓下有人在等我!”
她走後,明琳皺着眉。
還沒開學,南葵哪裡的新朋友?
-
小區樓梯的聲控燈是延遲的,在南葵踩下樓的每一瞬,明亮的燈線才姗姗來遲的亮起。
馬不停蹄的下了樓。
老闆娘店門口的長隊散去了一些,南葵抱着衣服走出來,從她的視角看,找不到祁憑的身影。
難道他不已經走了?
想到這,南葵腳步亂了幾分,走出鐵門,來到外面。
在銀行門口看到低頭看手機的祁憑。
她松了口氣,把懷裡的衣服遞給他:“還你。”
聽到聲音,祁憑才發現她在旁邊,他擡了睫,熄滅屏幕,接過校服。
時間點也晚,小姨還在樓上等她,南葵遲疑道:“那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