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憑說完,無視掉電話那頭的怒氣,直接挂斷。
拖了将近半小時,他才慢悠悠來到餐廳。
夜幕低垂,隻有幾顆明亮的星星閃爍其中。
來這裡吃飯的不乏皮相好的有錢人和人氣小生和,像他這麼随随便便的穿一件黑T就過來的倒是随意的罕見。
路過的服務生不免側目看了幾眼。
視線從他随意的穿搭,寸寸上滑,率先看到的是他冷白的皮膚,然後是流暢幹淨的下颚線條,描攀着他吸睛的五官,散漫又冷傲。
注意到遲遲不散的目光,祁憑眼神随意的一睨,又不甚在意的略過。
服務生立即欲蓋彌彰地低下頭,不自然的看向别處。
他從前也來過這裡吃飯,不需要服務員領着也熟門熟路。
循着包廂号來到門前,祁憑直接推開門。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裡面其樂融融交談的畫面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都循聲望去。
少年沒有看他們,眉眼冷傲,懶懶散散的伫立在那裡。
或許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這個插曲打斷了别人的合家歡,他還有閑功夫随意掃視一圈,派頭像是自己家一樣。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默。
好在有人很快反應過來,蔣未明露出笑,率先出聲:“哥,你終于來了。”
有人開口,另外兩個人才終于回過神,祁母一撂筷子,碗沿碰出清脆的響聲,她不滿的看向祁憑:“你進來不會敲門嗎?”
沒有教養的家夥,她心裡對祁憑随心所欲的做派更煩了幾分。
祁父沒出聲,但表情顯然是和祁母站在統一戰線。
祁憑扯了扯唇角,沒作聲,那雙漆黑的眼眸終于看向他們,“沒辦法,有媽生沒媽養。”
祁母臉色瞬間青了,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你什麼意思!”
當年的錯是她造成的嗎!
見她動怒,蔣未明趕忙站起來安撫她:“媽,别生氣,哥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得不說,作為被祁母從小養大的蔣未明,說出的話确實都很貼合她的心意,很快,祁母便在他的好話下冷靜下來。
祁憑站在那,一字不落的聽完蔣未明的溫言軟語,看完了一場母慈子孝的好戲。
他都想捧場的鼓兩下掌了。
蔣未明譴責的看着他:“哥,你過來給媽道個歉。”
“誰是你哥?我們可不是一個媽生的。”他語氣漫不經心。
這話戳中了祁母最不願回想的痛處,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瞬間騰上來,她額角青筋跳起,看起來還要發火,蔣未明趕忙好聲好氣的順着她。
祁母覺得再跟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多說幾句,她都能把自己活活氣死,她撫着心口坐下來,被氣的不輕。
祁憑拉開椅子坐下,平平的看着對面三人,界線被畫的十分清晰。
蔣未明有些無奈的看向他,似乎對兩人堆積已久的隔閡而感到很自責愧疚。
祁父都看在眼裡,他眉一擰,顧及這是久久一次的聚餐,終究沒說什麼,隻道:“先吃飯。”
菜在祁憑來之前就已經全部上齊,全是蔣未明愛吃的,兩人的口味截然不同,想必點菜的時候就沒考慮過他。
重味的食物擺在面前,祁憑吃慣了清淡的,筷子一動不動,碗裡空空如也。
也沒人注意到他,夫妻兩的餘光都沒分給他半毫,完全把他當成了局外人。
現在祁家和蔣未明都隻能久久一見,蔣未明回到蔣家時,對認知以外的課程一竅不通,每天都隻能鉚足勁,不分日夜的學習。
祁母從他聊天中透漏的隻言片語内猜出他追趕的辛苦,所以很少打擾到他。
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她怕打擾到他,惹蔣家生氣,所以都隻是蔣未明提起才和他見一面。
此刻看着瘦了不少的孩子,她滿眼疼惜:“這幾天上課是不是很忙?”
“還好,我還跟得上老師的思路,”蔣未明笑,轉眼看向從剛剛起一直被忽視的人,“對了,哥今年不是畢業了嗎,考到哪了?”
這句話出口,祁父母同時把目光放在祁憑身上。
暑假以來,甚至在放假的前幾個星期,他們就沒和祁憑見過一面,對他的逍遙散慢的作風不齒,更不提他先一步和他們割席,住在網吧。
所以平時更不會有心過問,自然也不知道他考取了哪所學校。
提到這個話題,祁父心裡也有些重視,在普通人眼裡,學業向來是最大的,更不提考上好學校後,說出去還往臉上貼金。
祁母在祁憑成績上還是有些自信的,他回來時,她就知道,祁憑從小都是由名家私教養培育,與他們家格格不入,普通家庭根本供養不起昂貴的費用。
金錢堆砌下,成績也是一等一。
她對他的不喜,也有這點原因,因為她覺得養不熟他。
現在祁母對他也有了幾分好臉色,翹首以盼等待他的答案。
聽到這個問題,祁憑口吻平淡:“沒考。”
“什麼!”出聲的人是祁母。
祁母信了,因為現在的祁憑,真的會有這種可能性。
他手裡有錢,即使她不太懂,但看那小破網吧還營業了一年,就知道應該是盈利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