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東在露台餐廳找了一圈,連花台和噴泉池都沒放過,還是沒見着人。
最後,在下一層樓的衛生間門口,見到了季少虞。
“小魚!”
鄧東連忙跑去,關切道,“沒事吧?想吐嗎?”
“東哥!”季少虞笑起來,“你怎麼來啦?我不想吐啊。”
鄧東見他笑得有些過分開心,知曉他這是醉了,擡頭一看,季少虞靠着是女士衛生間,更加笃定了這個想法。
“你喝醉了。”
季少虞聽到這話,像是不開心,白淨漂亮的小臉立刻闆了起來,雙臂抱胸,斬釘截鐵道:“沒有!”
鄧東看着他這副模樣,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耐心道:“沒有你跑到女衛生間門外做什麼?走吧,我們……”
“我聽見有人在哭。”
季少虞眨了眨眼睛,對他說:“我讓她别哭了,但她好像哭得更厲害了,還說認識我,讓我趕緊走,别管她!”
鄧東皺了皺眉。
的确,他從一開始就聽見裡面傳來的流水聲。
原以為是有人忘關水龍頭,現在想來,或者是在掩蓋哭聲。
“喂!”
季少虞忽然轉身,沖着裡面喊起來:
“哭用紙擦,不是用水的。把水關了好不好啊?”
裡面的人哭得更厲害,就連鄧東也聽見了。
頂樓的餐廳都被他們包下,在裡面的人還認識季少虞,隻有一個可能。
“伊然,是我,鄧東。小魚喝醉了,你可以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伊然發生了什麼,但如此回避季少虞,肯定是有原因的。
過了會兒,哭紅眼的伊然走了出來。
白色裙子上的紅酒污漬依舊在,隻有那張臉被淚水清洗過。
妝有些花,但更加楚楚動人。
季少虞見到伊然,驚喜地看着她:“真的是你啊?你怎麼哭啦?是東西不好吃嗎?”
伊然見季少虞雖然行動無礙,但臉頰帶着紅暈,情緒和問出的話都有些奇怪,這才不擔心自己此刻的樣子會丢臉。
“我沒事。”伊然搖頭,“隻是有點累了。”
季少虞哦了聲,想起什麼,說道:“今天好多來看我們比賽的,你們都住哪裡呀?”
伊然報了個酒店名。
季少虞有些不放心,說還有很多女孩子,晚上還要趕回去不安全,說着就想掏手機讓酒店多開幾間房。
“你手機沒帶,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都沒接。”
季少虞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委屈地點點頭:
“沒關系,我去他們講。”
鄧東跟了過去,勸他現在不覺得醉,等到酒勁上來就糟糕了。
“我沒有醉!”
季少虞一聽不樂意了:
“回學校也太遠了,東哥,你跟常理講,我們晚上也不回去了,就在這裡。我去,去找他們。給我們最大的房間!”
說完,他回頭對伊然招手:“伊然走啊,累了就要睡覺的!”
鄧東還想跟,季少虞拔腿就跑。
“醉得也沒那麼厲害。”
鄧東隻好上樓,轉告了安排。
常理和衆人都對此毫無意見,五星級酒店,不住白不住,季少虞鐵了心要給大家花錢,沒辦法。
鄧東準備繼續去找季少虞,在電梯口剛好碰上了返回找人的淩一。
“他呢?”
“伊然有些累,他送伊然回房間了。”
聽到這個名字,淩一本就沉着的臉,此刻冰冷得更厲害。
“伊然?”淩一緊擰着眉毛,“為什麼要讓一個喝醉的人跟女孩子單獨待在一起?”
他解釋道:“小魚沒有喝醉,跑得比兔子還快。”
淩一臉色沒有絲毫好轉,問起了他們剛剛在哪兒。
鄧東隻好帶着他,往樓下走去。
走廊裡已經沒了人影,鄧東問了電梯服務人員,得知他們聯系了前台後,已經下電梯去了客房部27樓。
二人進了電梯。
淩一嘴唇緊抿,盯着不停跳動的樓層數字。
鄧東打破了沉默。
“我和小魚分開的時候,他神智很清楚。”
“你明知道伊然喜歡他。”
鄧東聞言,驚訝地看着淩一,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淩一似乎不打算回答。
黑色襯衫下的結實胸膛悶着氣,上下起伏。
叮!
電梯打開。
深紅色的地毯朝兩邊撲開,消失在盡頭的拐角。
“一人找一邊。”
說完,淩一沖了出去。
鄧東搖搖頭,還是覺得淩一想多了,怎麼可能人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
“鄧東!”
伊然見到鄧東,連忙站了起來。
鄧東看向牆角,季少虞抱着膝蓋坐在地上,悶悶不樂地看着前方,一動不動。
“他……怎麼了?”
伊然一掃先前的低落,開起玩笑:
“你有沒有見過放學時候的幼稚園?那些爸媽來晚的小朋友,就會像這樣不開心,非要等着人來接。”
*
五分鐘前。
“全部都安排在一層樓就太方便啦!謝謝你呀,我會讓我大哥給你發獎金的!你把你工号告訴我……好,我記下了!”
季少虞将對講機還給電梯服務員,和伊然走了進去。
在剛剛的幾分鐘裡,伊然已經确定季少虞喝醉了,并且越來越醉。
除了臉頰紅暈越發明顯,還有話明顯多了起來,而且都是真話,比如——
“伊然,你不喜歡我是對的。”季少虞耷拉着腦袋,“我是很壞的人,我享受着他對我的好,卻什麼都沒給他,甚至不願意承認他是我男朋友,明明我們該做的都做了。我就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我不值得你喜歡。”
說完,季少虞站直身體,雙目囧囧有神:
“但現在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再逃避,他對我好,我也要對他好,我就是喜歡他。”
“少虞,你是說……淩一嗎?”
“是他。”季少虞說,“也不是。”
“那,你在江大約會的那個人也是他嗎?”
“是他。”季少虞說,“也不是。”
“你是和淩一在談戀愛嗎?”
“沒有。”季少虞說,“但如果我要談戀愛,一定是跟他談。”
伊然不敢再問。
季少虞坦誠得讓她覺得自己是在用糖果騙小朋友說出家庭住址。
客房部經理為他們送來兩張房卡,同時表示會把其他房卡都送到餐廳,放他們放心。
*
鄧東聽完,心中有了疑問。
“既然,你們都有房卡了,為什麼不進去?”
伊然看了眼還在賭氣的季少虞:“他說,男生不能進女生的房間。”
“嗯,的确是他能說出來的話。那他呢?他怎麼也不進去?”
“他不肯,說要是進去了某人就找不到他了。”
「某人」
鄧東反問:“你是說淩一?為什麼不直接說他的名字啊?”
“淩一?”季少虞忽然坐起了身,眼神聚焦,左右張望,“淩一在哪兒?他來接我了嗎?”
伊然小聲道:“這就是原因。現在一聽見這個名字就這樣。”
鄧東無奈搖頭。
“小魚。”鄧東對他伸出手,“走,我送你回房間。”
季少虞身體縮了回去,甚至還将手塞進大腿和身體中間藏起來。
“不要,我要淩一。”
鄧東:“他一會兒就來了。”
“那我等淩一來。”
鄧東收回手,撓了撓後脖,問伊然:“他這屬于什麼症狀?”
伊然該哭的都哭過了,現在倒是被季少虞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身邊那麼多喝酒的,我也沒見過像這樣的。”
伊然說着,蹲了下去,忍不住捏了捏季少虞鼓起的臉頰。
“但是,真的好可愛哦!你要不要捏捏看?”
“伊然你不要捏我,淩一會不開心的。”
鄧東聽到這話,笑着擺手拒絕。
淩一醋勁兒大,見到他跟人勾肩搭背都會吃醋、生悶氣;而季少虞見到淩一闆着張臉,跑去逗他,發現沒用,撒手,不耐煩走開;淩一悶氣生到一半,不上不下,還得跑去哄季少虞。
短短幾天,鄧東看得眼睛疼。
這時,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厚厚的地毯很難聽見聲音,不知來人是跑得多快,才會傳出這樣悶悶的聲響。
“鄧東。”淩一朝着鄧東的背影跑來,“你找到……”
低下頭,他見到了靠坐在牆邊的季少虞,還有捧着季少虞臉捏來捏去的伊然。
伊然也聽見了聲音。
擡頭,陰沉着臉的淩一站在他面前。
淩一身型太過高大,擋住了頭頂的光源,陰影讓本就硬朗的五官看上去更加冰冷。
她放下手,慢慢退後。
淩一從她臉上收回眼,看向了一直望着他季少虞。
可是,就當他們視線交彙的瞬間,蹲在牆角的人猛地低下頭,像是不願看他。
為什麼不看我?
是覺得我又一次打擾你的約會了嗎?
淩一大步走去,握住季少虞的手臂,将他摟進懷中。
可就算這樣,季少虞還是躲着他的目光。
淩一閉了閉眼,忍不住質問他:“我打擾到你約會,連看都不願意看我嗎?”
伊然,這個名字他記了很久。
從那通電話,到京港窺見的那一幕幕。
是,季少虞是跟「依依」解釋過,但那些解釋都抵不過他的嫉妒。嫉妒他們有過的正大光明的約會,在朋友祝福的起哄聲中走到偏僻角落低聲交談。
這些是他沒有過的,或許永遠也不會有的。
如果這些嫉妒,還能被他歸咎于是自己不在季少虞身邊,那今晚要怎麼解釋?為什麼,隻是離開自己身邊那麼一會兒,就能看見兩個人又在一起!
“說話。”
淩一擡起着季少虞的下巴,使他不得不擡頭: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告訴依依嗎?”
你看,就連嫉妒和吃醋,都隻能借助「其他人」的名義。
季少虞看着他,忽然搖了搖頭。
淩一的眉心擰得更緊。
“我都沒有怪你現在才來!”季少虞拍開淩一的手,再次低下頭,“你還兇我。”
氣氛将至冰點。
淩一徹底沒了辦法,松開了手,将懷中人送到鄧東身邊。
“你帶他去休息。”
鄧東一頭霧水地接過季少虞。
沒他等開口,季少虞就先鬧了起來,伸出手使勁撲騰:
“淩一!你要去哪兒?”
淩一沒敢看他,而是對鄧東說:“他喝醉了。”
哪怕他喝醉了,也不願看見自己,季少虞從來沒有真正的喜歡他這個朋友。如果清醒後,發現是自己在身邊,肯定會抱怨沒有讓更信任的人照顧他。
淩一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于是,他轉身離開。
見到他消失在拐角,季少虞忽然哭了起來。
沒有聲音,一早就續在眼眶中的眼淚,就那麼直直地落了下來。
伊然不知道他們怎麼回事,此刻就連安慰都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試探着幫季少虞擦眼淚。
“伊然。”鄧東開口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
伊然放下手。
“總算明白,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說完,她進了房間。
靜谧明亮的長廊,隻剩下他們兩人。
鄧東确定季少虞能站穩後,慢慢松開了手。
“小魚,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鄧東看着明明在流淚,卻依舊倔強将臉别向一旁的人。
“一,我帶你回房間,明天我們返程京港,你還想見到淩一就隻能等一個月後。二……”
話沒說完,季少虞就轉過身,朝着淩一離開的方向跑去。
酒勁在眼淚的催化下越發明顯。
季少虞腳步不穩,眼淚掉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
他撐着牆,勉強拐過拐角,沖向電梯,卻不知道該按上行還是下行鍵。
“淩一比我還糟糕,這麼久不來找我,還把我交給其他人,根本沒有他在電話裡說的那麼喜歡我,就是騙子……騙子!”
季少虞看着重影的電梯方向鍵,手指猶豫不決。
“還,還不知道這個騙子去哪裡了……根本找不到他!”
說完,季少虞扶着冰涼的牆壁,蹲了下來。
頭暈得厲害,難受得厲害。
“淩一就是騙子!”
季少虞努力蜷縮身體,想要将左胸腔裡難忍的疼痛趕走,可他越用力,眼前就越模糊,模糊到看見了一雙腳停在了他身邊,也以為是幻覺。
直到幻覺越來越清晰。
他順着修長筆直的雙腿往上看,終于看見了從拐角處走出,從未離開的淩一。
電梯前,二人都變成了不會說話的樹,靜靜地立在那裡,望着彼此。
叮!
梯箱門打開,吃飽喝醉的隊友們,嬉笑着從裡面走出。
眼看就要撞上蹲在門外的季少虞。
一隻大手将他拉進了結實的胸膛,往後退了幾步。
“喝大了!今天徹底喝大了!”黃維捂着肚子。
程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吐槽的機會:“滾吧你,一查那酒十幾萬,巴不得全灌嘴裡!”
“别說我了,你看……嗯?”
黃維看着站在門外的兩人,愣了一秒。
“淩隊,小魚?”
燈光下,淩一深邃的眉骨遮掩了些泛紅的眼角。
“小魚不舒服。”
淩一将季少虞挂着淚水的臉輕輕靠向他的頸窩。
“我帶他回房間。”
說完,他摟着人離開衆人視線。
-
咔哒——
房門關上。
沒插房卡,窗簾緊閉的房間一片漆黑。
淩一背抵在門上,伸出垂下的手,慢慢環抱住懷中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緊貼的胸膛呼吸慢慢平穩,季少虞安靜得像是已經睡着。
于是,他用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季少虞的臉。
沒睡。
季少虞昂頭看着他。
漂亮眼睛裡還有水霧,看得淩一心髒又酸又麻。
“你在哭什麼?”
淩一迫使自己開口,說出口的話卻依舊苦澀。
季少虞看着他,看着淩一眼中的愛憐,微微墊腳,吻上了他。
手扶着的肩膀有瞬間的僵硬,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
其實,不止是肩膀,淩一的嘴唇也是。
明明是那麼柔軟的嘴唇,卻僵硬地緊抿,直到他吻了一遍又一遍。
季少虞停了下來,傷心又委屈地環着淩一的脖子,問他:“你生我的氣了嗎?為什麼不親我?”
淩一無懈可擊的五官,此時卻做不出一個令季少虞滿意的表情,就連主動親吻都沒有做到。
這讓他有點生氣。
“你不喜歡我了嗎?你不想親我嗎?”
淩一還是沉默。
隻有緊貼的胸膛裡的劇烈跳動心髒,在向他證明淩一的存在。
他伸手撫摸着淩一的臉,指尖在他的臉頰劃過,落在上下滾動的喉結,劃下黑色襯衫的第三顆紐扣。
食指扣住敞開的領口,将任他擺布,不做反抗的淩一又拉近一分,繼續親吻。
忽然,燈亮了。
身後傳來窗簾自動拉開的聲響,城市的燈光和天上月亮都照了進來。
照得季少虞眼中的醉意和臉頰的紅暈一覽無遺。
淩一遲緩地放下插進房卡的手,慢慢推開身上的人。
“你喝醉了。”
淩一如同機器般說出這四個字。
他越過季少虞,快步走進套房起居室,拿起沙發旁的電話。
“我幫你叫蜂蜜水。”
淩一面色如常,握着黑色電話的指尖,卻有些顫抖,像他此時微顫的濕潤嘴唇。
身後沒有動靜,直到他挂完電話,他才敢回頭。
他害怕。
害怕回頭看見清醒過來的季少虞,害怕從他眼中流出的不屑神情,害怕他已經拉開房門欲将他趕走。
可是,季少虞隻是坐在沙發上,笑着看他。
上一秒,委屈得直掉眼淚;這一秒,笑得露出梨渦。
季少虞看着回頭也望向他的淩一,開心地拍了拍身旁的沙發:“你忙完啦,可以來陪我了嗎?”
淩一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捏着,緩緩走向季少虞。
季少虞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立刻貼了上去,摟住他的脖子。
“你好像真的很忙?”
季少虞歪着腦袋,語氣有些埋怨:“忙着打電話,看課題組的資料,陪我的時間好少,我的比賽都沒有來看。”
淩一明白了什麼,卻不敢确定。
“我是誰?”他問。
“你是淩一。”季少虞吻向他的嘴角,“你是我的依依。”
聽到這個回答。
淩一沒有片刻猶豫,握住季少虞的後頸,将他帶向自己,吻了上去。
在确定對方也在吻自己後,季少虞放軟了身體,靠在他的肩上躲避刺眼的燈光,閉上眼安心地迎接這個親吻。
很快,他擡起雙腿,搭在了淩一的大腿上,身體朝他貼得更緊。
淩一攬住他後腰的手,稍稍用力,将他抱坐到大腿上,用力地揉着他窄而緊實的腰。
……
“不準解我的扣子。”
季少虞躺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淩一,很是疑惑:
“為什麼?”
淩一親了下他纖細的脖頸:“沒有為什麼。”
他拿出了鑽進衣服裡的手,委屈道:“那你再親親我。”
淩一俯下身,慢慢地吻着他。
門被敲響。
淩一起身,系上了還是被扯開紐扣,扯了扯襯衫下擺,道謝後從門後接過托盤。
蜂蜜水和解酒的水果都有。
一回頭,起居室已經沒了季少虞的身影。
“小魚?”
淩一走進卧室,見到了正在脫衣服的季少虞。
他急忙背過身,将托盤放下,手卻撐在實木桌面,像是在阻止自己回頭。
“你在做什麼?”
“我想洗澡,好熱。”
身後依舊有衣服的窸窣聲。
淩一更不敢回頭。
“你喝了酒,不能洗澡,會摔倒。”
季少虞想了想,脫口而出:“那你幫我洗。”
“不行。”
淩一拒絕得太果斷,酒後被放大情緒的季少虞生起氣,跳上床,将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生氣了?”
淩一在床邊蹲下,看着隻肯留給他背影的人,探身親了親他的耳朵。
“把蜂蜜水喝了再睡。”
“我沒醉!”
的确醉得不算嚴重,能說能跳,就能向來不開竅的腦袋也聰明了不少。
淩一沒有由着他,端起蜂蜜水,将人從被窩裡抱了出來。
季少虞脫得很幹淨,讓淩一碰到他光滑背部那一刻,險些弄灑了杯中水。
“你之前給我打電話都叫我寶寶。”季少虞靠在他身上,鼻翼翕動,“為什麼今天在電話沒叫我?現在也不這麼叫我?你不喜歡我了嗎?”
“怎麼會?”
淩一吻他。
“喜歡你,最喜歡你。寶寶。”
被順毛的季少虞乖乖喝光了蜂蜜水。
“好甜。”季少虞皺眉,掰過淩一的臉,“不喜歡,幫我親掉它!”
淩一聽話地吻他。
一吻畢,二人已經糾纏進了蓬松的被褥中。
季少虞看着他,再次用指尖勾勒着他高挺的鼻梁,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麼。
淩一眸光暗了暗。
翻身,關燈。
……
清晨。
季少虞坐在床上,怔愣地看着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