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黑蛇受傷，前進路線暫時擱置一旁，林智有了更多時間研究水書未解之謎。

他這幾日有空就會打開木匣子，裡頭存放了紅藍鱗片、一塊紅珊瑚和一個破角白貝殼。連看多日，眼睛都快瞎了，也想不出新花樣。

要說花樣，他大多時候都停留在房間琢磨青蛙人中途被打斷的話。

林智坐在餐桌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拿回來的食材中出現了海鮮，而且每天不同，有時候是藻類、有時候是貝殼類。

吃到最後林智總覺得嘴裡有一股濃重的海腥味，直到海魚上桌，白花花的眼珠正對着他，就像死人的眼睛。

多日修養黑蛇背後結了痂能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那日發生的事情黑蛇并非不知，他警示過，可面對防不勝防的奇異現象和來自人心底對自由的渴望，他阻擋不住。

黑蛇調整魚頭方向夾出眼珠，睨了眼道：“吃吧！”

“今晚有歌聲。”梁五扒拉了口飯，“一會兒大家跟我去找食材。”

“歌聲？”林智撥了撥魚頭，“什麼歌聲。”

他看着大家臉上驟然出現的緘默，個個低頭大口幹飯，一聲不吭。

梁五含糊不清道：“承載者的歌聲。”

“歌聲出現，表示又有人會被同化。”梁五咽下飯，釋然。“好好吃吧！說不定是最後一頓了。”

林智對梁五的解答存在不解，歌聲是他知道的那首嗎？

相比青蛙人的陰.謀，大家還是更擔心歌聲出現，因為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轉化的人是誰...不管你在何處，防不勝防。

食材更新時間總是晚上進行，這個時候大鍋不在冒濃煙，而是蓋上了層如細紗的薄料。

林智閑來無事，吃完飯同梁五等人去了大樓，整棟樓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四處透露着一股黴味，地面積水反滲形成坑窪，角落牆角長出了藤壺。

面對眼前景象，林智停下腳步，擡手示意大家暫停。

他摘了個藤壺捏在手心，擡眼：“五哥，這個東西，昨天你們來的時候有出現嗎？”

“這幾天一切都很正常，不過昨晚确實有些不對勁，牆上有水漬大小不等。”梁五回憶道。

“那就對了。”林智呢喃，“第三層和水有關。”

梁五沒有聽清林智的低語，确認安全後帶領大家進去搜羅，翻找冰箱時掏出一枚混在貝類中的黑色鱗片，摸上去觸感和他們手上所有的如出一轍。

于是便朝林智方向過去，但門口突然出現的黑蛇為實把他吓了一跳，鱗片交代給他後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黑蛇原本是打算讓林智多磨練心智，改一改炸呼呼的小毛病，但始終放心不下他，跟過來瞧瞧。

這一瞧，反而讓他發現了水書後半段的線索，牆面被水漬浸泡發軟，上面是細石子刻畫的圖案，隻有走近才能發現痕迹。

“林智，你過來。”黑蛇道。

林智蹲在鍋爐下面搗鼓，聽見聲影探出半個頭，他臉上沾染了碳灰，樣子很滑稽：“怎麼了。”

黑蛇：“水書答案找到了。”

就在林智靠經黑蛇身邊想湊近看牆面圖案時，憑空出現的一隻手，溫柔拭去他臉上污漬，林智往後退了一步，杵在原地。

“你這人，動手動腳！”林智咋呼道。

黑蛇失笑：“你還真像個小孩。”

“什麼小孩，明明是你..”林智有些語無倫次，涉及到答案陡然轉變神情，“在哪裡！”

“就在你心裡！”黑蛇有意逗他。

林智：“别打啞謎了，快說！”

黑蛇用手指了指前方盡頭的白牆：“在牆上。”

話音剛落，林智拿着水書跑過去，他有那麼一瞬間希望趕緊逃離大廈。

牆面顯示的信息比較少，需要抄錄各處水漬上面的圖案完成最後的解答。

林智跑上跑下，進出好幾趟，就在快要抄錄完成時，屋外響起了熟悉的歌聲。

那個聲音是他進入這個世界時聽到的，還完整翻譯出來過。

外面歌聲越來越近，近到好像出現在身邊一樣，“啊——”樓道内出其不意的尖叫引得林智循聲過去，樓梯口是一個女孩趴倒在地，手邊是殘留的水漬，她擡起頭朝林智裂開嘴笑，那個笑容看的人發毛。

她嘴中唱起了那首歌，循環唱着：喝了湯成朋友，永遠留下陪伴我。

甚至站起身往林智方向過去，手裡多了一碗湯，時不時還有青蛙的叫聲。

一步步靠近，邊走邊喝湯，嘴裡不停的唱着，湯水從嘴角漏出來滴在她胸前衣服上，蒼白眼睛中間是極小的瞳孔，畫面十分詭異。

黑蛇不知從那個角落冒出來，一腳揣在女孩胸口，女孩摔落在樓梯轉角處，她扭轉身子不停歇的爬起來往林智方向過來，嘴裡依舊唱着那句歌詞。

黑蛇神情從容：“回去！”

“可我還有幾處沒有抄錄完。”林智像個好學生一樣報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