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楠拿出戒尺,到章信跟前,雙手遞給他。
章信十分嚴肅,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接過戒尺,點點那亂七八糟的桌面:“褲子脫了,趴這裡。”
尤嘉楠雖然經常挨打,但少有如此嚴肅的時刻,總讓他覺得不是在自己家裡,而是穿越到了什麼古代的大戶人家。他上前一步,推開桌上那堆東西,請出一小塊地方,而後忍着臉上的滾燙,一把扯下了褲子,自欺欺人一般撐在桌上。
身後裸露的皮膚一接觸到空氣,就不由自主大了個冷顫,抖落一地雞皮疙瘩,一抖完,尤嘉楠就趕緊控制住自己,不動了。
本來這麼大脫褲子挨打就夠羞的,屁股扭來扭去,簡直不用活了。
章信定定看着他,冷不防開口:“怎麼?要我告訴你錯哪裡了?”
尤嘉楠呼吸猛然一滞,似乎是因為彎着腰,呼吸比平時困難些,章信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大石頭死死壓了下來,讓尤嘉楠連腦子都轉不動了。
“不、不用,”聲音卡在喉嚨裡,尤嘉楠強忍着漫上頭頂的羞恥感,艱難道,“我不該這麼晚還這麼暴躁地玩遊戲、罵人,影響你們休息,也不該在遊戲裡過分計較,出口罵人,惹禍上身。”
“打多少?”
要是放以前,打個三四十就過去了,可是現在已經這麼大了,犯的都是低級錯誤,也不好意思再說三四十,翻倍還差不多。
尤嘉楠心中慷慨豪邁,可數字到了嘴邊就出不去了,身後兩團肉似乎在“突突”跳,讓他更恐懼了。
“理科狀元不會數數?”
尤嘉楠羞愧地閉上眼,咬咬牙,道:“六十。”
章信斜睨他一眼,終于擡起了戒尺,隻道了“忍着”二字便用力落下尺子,“啪”一聲在孩子臀上烙下一道紅痕。
羞恥感的加成是巨大的,尤嘉楠疼得下意識縮緊了屁股,又迅速放開,好承受更多的責打。
這麼大個人,道理不用多講,懲罰的時候也不必哄着,章信一言不發,手執木尺一下下責落,保持着兩秒一下的節奏,讓每一下戒尺都完美地照顧到兩瓣屁股,不過五六下,就将尤嘉楠兩塊白皙的肉打出了一片绯紅。
第二輪,照舊是從臀尖往下打。尤嘉楠根本不敢喊出聲,掩耳盜鈴似的,覺得隻要不喊出聲,就不是在挨打,隻是身後疼痛一次次炸開,由清脆轉成鈍麻,逼得他非咬緊牙關不可。
安靜的書房裡回響着“啪、啪、啪”的責打聲,還有尤嘉楠略微粗重的呼吸,以及隻有他自己才聽得見的汗水滴落在桌面上的聲音。
打了四五輪,數目過半,尤嘉楠**變成了鮮豔的紅,責打越來越難熬,尤嘉楠要死死攀住桌子邊緣才能保持住姿勢,與此同時,臉上的冷汗越淌越多,順着鼻翼一直滑倒嘴角,他想不吃都不行。
章信并不故意折磨他,隻是這麼大個人了,該有的規矩就得有,既然敢犯錯,就得接受懲罰,因此雖看着他腦袋上揚又垂落,顯然很痛苦的樣子,卻還是一闆一眼責下戒尺,一點也不放水。
尤嘉楠下唇咬出了牙印子,眼前一陣陣發黑,身後每炸開一下疼痛,他的腦子就被沖一下,晃晃蕩蕩的,越來越不清醒。
臀上打成了深紅色,如果繼續打下去,估計會破皮出血,但章信還是絲毫不手軟,“啪啪啪”地施罰,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六十下戒尺,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尤嘉楠卻在這兩三分鐘裡真正感受到了度秒如年的含義,戒尺停下時,他渾身都疼脫力了,感覺一輩子都沒挨過這麼重的戒尺。
章信不緊不慢地收起戒尺,看眼前的大男孩艱難地扶着桌子起身,龇牙咧嘴地穿褲子,還是有點心疼:“能不能走?”
尤嘉楠顧不得幹不幹淨,伸手抹掉額上的冷汗,點點頭:“可以。”
口幹舌燥,說話都喉嚨痛。
章信那點心疼也不太多,見他如此,也不打算扶他,隻道:“自己回去上點藥,該休息就休息,明年就出國了,要學會照顧自己。”
尤嘉楠不知怎麼的有點心酸,點點頭,沒有說話。
章信放下戒尺,轉身走出書房,上樓去了。
尤嘉楠立刻扭起了五官,疼得跳腳,要不是怕再挨一頓,他肯定要叫出來。
這個人也真夠奇怪的,明明以前那麼心疼他,現在這麼冷漠,打完就走,哪有這樣的?尤嘉楠鼻頭酸酸,倒也沒哭出來,恨恨地挪回房去了。
“教訓完小孩回來了?”尤朗困得睜不開眼,問。
章信脫衣服上床:“嗯,消停了,你睡吧。”
尤朗笑笑,摟住他,親親他的臉:“你這麼兇,他以後怕你了。”
“怕我就怕我,也不能沒個怕的。”
“我的小孩子,”尤朗喃喃念道,“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