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和你見嗎?”
“……還有我媽媽。”
時雨猜到了,所以才問她。裴書語是個善良的人,但她也跟自己一樣懦弱,對父母唯命是從,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她被裴以意教得很好,溫柔優雅,知分寸懂進退,是個合格的大小姐,卻也失去了自己的性格,像一塊被磨平了棱角的玉。
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不是父母授意,她是不可能單獨約見自己的。
“我沒什麼跟裴女士說的,沒事我先挂了。”
之前在裴家,時雨跟傭人們一起稱呼裴以意夫人,現在跟她們沒關系了,稱呼一句女士已經是仁至義盡。
裴以意是沒欺負過她,但時淮辛做的那些事她心知肚明,她是幫兇。
時雨沒辦法不恨她,也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跟她坐在一起聊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也不見他們。
電話挂斷之後,時雨卸力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每次隻要是跟那家人有關的事,心情都會變得沉重,現在更是僅僅聽到都心累,完全ptsd了。
微信提示音響起,時雨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的消息,她閉上眼睛放空自己,許久才平複好心情。
這個房子實在太大了,一個人待着有種孤獨感。
待會兒阿姨會來收拾房間,順便準備晚餐,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江秋言回家。
時雨是個沒什麼大出息的人,日子一旦過得太安逸,就不想改變了。
畢竟誰會拒絕躺平呢?
她覺得這樣不行,得給自己找點事幹,不然會樂不思蜀,忘了原本接近江秋言的目的。
“叮鈴”一聲密碼鎖開了,阿姨推門進來,看到她後露出一個笑容。
“雨小姐你在家啊?”
時雨點頭,回以微笑。
她不喜歡時這個姓,所以隻告訴阿姨自己叫小雨。
原本她的戶口上是母親的姓,是時淮辛強行給她改了,冠以他的姓。
時雨想起就覺得惡心,可大家已經習慣叫她時雨了,她也不好一一糾正。
等以後離開這裡了,就改回原來的名字——蘇雨。
其實她也不喜歡母親的姓,但人活着總得有個姓,比起時,她更接受蘇,至少那個人給了她生命。
阿姨戴好手套準備洗碗,時雨擠到她身邊,跟她一起洗,阿姨吓了一跳,連忙說:“哎呀雨小姐,你坐着就好了,我來我來!”
“我閑着沒事幹也很無聊,咱倆一起幹吧,順便聊聊天。”
阿姨還是不行,霸占洗碗池不放:“江小姐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要是我讓你幫我幹活,那我的工資不是白拿了嗎?”
“你不說我不說,她不會知道的。”
時雨朝她眨眨眼,手已經伸到了池子裡。
“哎呀!”阿姨一臉無奈地歎口氣。
時雨朝她調皮一笑,說:“阿姨,這附近有地方在嗎招工?”
“啊?”阿姨有些懵。
在她看來,住這麼好的房子,用那麼貴的家具,就連餐具都精緻考究,主人家應該非富即貴,怎麼還要找工作?
“江小姐去上班之後家裡就我一個人,太無聊了,我想找點事做。”
當然不止這個原因。
雖然江秋言給了她二十萬,但這些錢還不足以維持她後半生的生活。再者,去了新的城市也要跟人打交道,就當是提前練習了。
阿姨想了想,說:“我樓下的超市在招收銀員,回頭我幫你問問。”
“謝謝阿姨~”時雨甜甜一笑,想起什麼又問:“有學曆要求嗎?我隻有初中學曆。”
高三沒念完就被迫辍學了,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
阿姨又懵了,頓了好幾秒才回:“應該沒有吧,收銀也不難,稍微學一下就會了。”
“好哒!”時雨高高興興地把碗放進消毒櫃裡。
而阿姨一直以為時雨是附近大學的大學生,時雨一句初中學曆直接把她整不會了。
她覺得頗為可惜。
跟阿姨做了一陣子家務,心情好了不少,果然身體累了心就不累了。
時雨從小自己做飯吃,雖然都是些獨創的、沒有章法的菜,但那些食材組合在一起,竟然還挺好吃的。
江秋言到家不進來,而是發消息給時雨,說自己在門口。時雨剛走過去,她就開門進來,給了時雨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回來了!”
她的語氣帶着愉悅,像被工作折磨了一天的社畜,終于得到了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