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沒有認真聽我說的話嗎?”周海銘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微微轉頭看向已然起身,有些緊張的看着他的那安:“本體的選擇非常重要,容不得馬虎,既然你還沒有開始準備,就由我來替你選擇。”
聽到這話,那安就是微微一怔。周海銘的意思是:他不僅不會因為那安的疏忽而放棄教導,反倒會幫忙挑選一個合适的本體?
來不及再多想,那安趕忙低下頭向周海銘老先生道謝。
周海銘隻是微微點頭,便再次轉身向研究室的裡間走去:“跟我來。”
那安立刻直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秦詩琴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時間來到了訓練營内部屬于自己的那間辦公室,幹桂和栗喑果然已經等候在了裡面。
“怎麼樣?”秦詩琴剛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幹桂看向進來的秦詩琴面色有些詭異的說道:“我們剛好讨論到這呢,這場事件應該是由任天昊推進到現在這步的,不過他似乎也是被動的。”
“什麼意思?”聽到這,秦詩琴的面色也有些凝重。
幹桂立刻将剛剛自己和栗喑交換情報後總結出來的部分告訴秦詩琴。
她們兩個分别從任天昊的動向和張齊巡相關的事情出發,大緻可以判斷出所謂的殺人案指的就是張齊巡的事。隻是調查出來的各項情報表明,這件事最初是由張齊巡的家人挑起的。陳宇馳的證詞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的确回答了一些相關的問題,并且結合自己看到的事實,有意将結果引向了對任天昊不利的方向。
“然後任天昊為了自保,調查了之前柒業對張齊巡的處置部分,特地放大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再利用部分虛構出的證詞,半真半假的将張齊巡家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柒業身上?”秦詩琴根據二人的總結推斷到。
“目前看來就是這樣。”幹桂輕輕點頭表示認同。
“所以,引導張齊巡家人去外部警察部門而不是機構内部的評判部門進行申讨,應該就是任天昊本人做的。”秦詩琴低頭陷入了沉思:“他應該知道上面和警察部門的關系,就算真的将柒業抓走應該也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害處才是,所以他最終的目的···是将事情鬧大?”
幹桂略微思索後肯定到:“應該就是這樣,張齊巡家人向外部報案一定會驚動機構上層,之前的處理結果肯定會被推翻重新進入調查。”
“可是這樣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之前這個調查結果不就是任家引導出來的嗎?”栗喑有些不解。
“應該是無奈之舉。”秦詩琴想了想看向幹桂問道:“有調查出張齊巡家人來鬧的原因嗎?”
“說是收到了一個視頻産生了懷疑,然後找當時駐紮在旅館的陳宇馳進行了确認,就直接找到了任天昊那邊。”幹桂認真回憶着調查内容。
“視頻?沒有說視頻是怎麼出現的?”秦詩琴抓住了關鍵點問道。
“沒有。”幹桂搖頭:“張齊巡的家人對視頻的來曆完全不知道,送視頻的人繞到了監控死角,機構應該也不會為了這個不那麼重要的事情去檢測指紋。”
秦詩琴沉吟片刻歎息着說道:“對方會繞到監控死角證明早有準備,估計調查指紋也沒用。”
三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現在的情況很清楚,有人想要現害任天昊,任天昊為了自保将調查的苗頭引到了柒業身上。至于最後的結果,很大可能會由上層介入重新調查張齊巡的死因。
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最終還是在對任天昊不利,至少為了新的調查肯定要先推翻他特意引導出來的結果。
“所以送視頻的人是想幫助張齊巡或者柒業哥哥?”栗喑猶豫着開口問道。
秦詩琴輕輕搖頭:“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将柒業接回來,讓這件事的調查權重新歸為機構内部。不管怎麼說,虛影相關的事情肯定不能被警察部門發現。”
“周先生已經派人過去了嗎?”幹桂之前聽說了不同人各自的行動,知道秦詩琴一早就有去找周先生。
“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秦詩琴邊說着看向了窗外,現在已是下午四點左右。
市局的看守室房門被從外面打開,一個有着濃黑眉毛,嘴角下壓的四十多歲警察推門進來對坐在裡面的柒業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剛剛他們局長帶着幾個人過來,說是要将柒業帶走,這個案子之後将全權交由他們負責。這位老練的警察頓時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不簡單,他們小組連着審問了這個叫秦柒業的年輕人一個晚上加大半個白天,對方愣是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
他們其實也看出了這個嫌疑人身上帶着不少的傷,除了明顯是骨折的手臂以外身上各處也有不少繃帶露出。他們本以為這樣的嫌疑人狀态多少會受到傷病的影響,讓意識變得薄弱,更容易問出點什麼。
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年紀并不大的嫌疑人,即使狀态已經非常不佳,也依舊在休息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嚴密的思維能力。隻要是無關他口中隐秘事情的問題,他全部答得相當幹脆,前後邏輯缜密并沒有破綻。而但凡是涉及到隐秘的事物,他便絕口不提,任憑他們如何車輪戰式消磨,他也沒有透露絲毫。
想到這,這位經驗豐富的隊長也不禁有些佩服眼前的年輕人。他看着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食物和水,無奈的搖搖頭,目送這位有些麻煩的年輕嫌疑人走出了審訊室。
跟随兩個前來交接的兩個後勤人員走出警局坐上車後,柒業一直高度緊繃的神經才終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下意識的揉了揉因嚴重的休息不足發熱和疼痛都加劇了不少的頭部,輕靠住椅背看向坐在正副駕駛位上的兩位後勤人員問道:“上面怎麼說。”
“這件事情牽扯較多,上面決定重新調查張齊巡的死因,可能還要委屈您在關押處呆上幾天了。”其中一個後勤人員恭敬的答道。
柒業微微點頭,對于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謀劃這一切的人顯然也不會坐看事情就這樣敷衍過去。
見柒業沒再說話,前排的兩位後勤人員都松了一口氣,發動車子向機構的方向駛去。
見載有柒業的車輛駛離,栖流也從警局附近的建築陰影中走出,也準備動身返回機構。就在他準備躍向不遠處屋頂之時,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栖流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長矛,轉頭想要再次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身影。
可這次,任憑他如何尋找,那個身影都沒有再出現,仿佛剛剛的一瞬之是一個他一廂情願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