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結束後,在柒業的強烈堅持下,隻留院觀察了一天,醫生便勉強答應了他出院的要求。
隻是臨出院之前,醫生給那安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最後恨不得全部寫下來讓那安當場背一遍。又千叮咛萬囑咐如果出現什麼異常情況一定要将柒業拉回醫院,得到那安的一再保證之後這才依舊不放心的放二人離開。
“這個醫生人還挺好的。”
上了往家的出租車後,那安忍不住回望了醫院一眼向柒業感慨道。
“是不錯,就是有點啰嗦。”柒業也看向醫院的方向。
你以為他為什麼要啰嗦這麼多啊?那安在内心忍不住吐槽,但看在柒業好歹是個病人的大前提下沒有直接說出來。
而是轉念說道:“回家休息也一樣,别總算做些挑戰極限的事。”
“沒時間了。”柒業不出意外直接風輕雲淡的拒絕了。
那安忍不住在内心翻了個白眼,她早該意識到的,和柒業說這些就是在浪費時間。
非常不出意外的,一回家柒業就重新投入了研究成果的總結中。這一總結就直接總結到了晚上,中間都幾乎沒有停下了休息過。
而且也是直到這時,那安才徹底明白了柒業強行要出院的根本目的:這貨原來是因為醫院有醫生查房,無法安心通宵才執意要出院的啊!
看着拿着一本暑假作業,搬了個凳子強行坐到桌子旁陪到現在的那安,柒業其實也相當無奈:“很晚了,早點去睡吧。”
“你自己怎麼不去!”那安有些氣悶。
她這一天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讓他去休息了,但柒業真是完全不理會。從中午吃完飯十二點到家,一直到現在快晚上一點了,愣是除了吃飯上廁所外都沒有離開過書桌半步,連換藥都是直接坐在這個位置上完成的。
那安陪在坐在旁邊隻覺得腰都要坐斷了,腿都要坐麻了,渾身上下就沒一處舒服的。柒業倒好,前天才動的手術,今天就開始往死裡折騰,那安都不知道該佩服還是該打了。
而且這家夥主打一個油鹽不進,說多了害怕影響他的研究進度,到時候反而拉長了戰線。強行按去休息又怕一個不小心給他造成二次傷害,那安是真的束手無策了,隻能幹瞪眼的陪他坐在這到了現在。
結果這家夥現在居然反過來要自己早點去休息?真是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寫完就去睡,你先去休息。”柒業将話題繞了回來。
那安皺眉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寫完?”
“不知道。”柒業答得很幹脆。
那安又試着建議:“不能明天再繼續嗎?”
“不行,可能會來不及。”柒業答得也很誠懇。
“身體重要還是研究重要啊?”
“研究。”
那安簡直無語,她又深深的看了柒業一眼,憤然起身離開了柒業的房間。
就在柒業松了一口氣以為那安要去乖乖休息時,就見那安泡了杯咖啡又轉了回來。
“你想幹什麼?”柒業很無奈。
“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想幹什麼。”那安是真無話可說了,她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人這麼雙标。
看那安一副倔強的樣子,柒業終于輕歎一聲說道:“那就随你了。”
說完他便又重新投入了自己的研究中。
那安也重新打開真正的作業,滿臉愁容的看向了剛剛自己在看的那道數學題。這個題幹她已經看了不下三次了,依舊沒有什麼思路。
其實換在白天自己精神狀态很正常的時候也未必真的做不出來,但此刻,那安隻覺得大腦一片混沌,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輕歎一聲幹脆放棄了數學,轉而開始研究不用怎麼動腦子的語文和英語。
不知又過了多久,那安終于撐不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過了一會,柒業才發現了這一變化。他有些無奈的勾出一絲笑,起身去床上拿了一層薄毯替她蓋上,随即又繼續埋頭整理資料。
那安是被手臂傳來的陣陣麻木和刺痛感給叫醒的。
當她勉強睜眼向房間外望去時,陽光已經透過陽台的玻璃窗投射入了客廳,世間一片早晨獨有的甯靜祥和。當然,還有一塵不變的依舊書桌旁在寫寫畫畫的柒業。
那安都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去面對這個人類了,如果他真還算得上時人類的話。
“你一晚沒睡啊?”那安的語氣透着難以理解。
“就快整理完了。”柒業擡頭活動了下脖子和左臂說道。
看着面前這個人,那安此刻的心情真是無比複雜。她下意識的想要撐起身坐直,手隻是稍微一動卻不斷的有刺痛傳來。那安的動作因此一頓,看來這一晚上自己的手是沒少受罪啊,她還是頭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刺痛和麻木感。
看到那安的樣子,柒業無奈輕歎。他俯身用左手拉過那安的手臂,在其中幾個穴位上輕輕按壓着,那安隻覺得刺痛感在迅速消退,手也漸漸恢複了知覺。
“回床上去睡會吧。”見那安恢複,柒業将她的手臂放回,重新看向她說道。
“不睡了。”那安微微撅嘴,眼神不自覺的避開柒業的視線,下意識的就看到桌上已經空空如也的咖啡杯。
她記得自己昨晚還沒來得及喝完就睡着了。
想到這,剛剛還覺得有些别扭的那安情緒瞬間又被無語取代,她看向柒業問道:“手術之後不是不能喝咖啡嗎?”
“正常來說是不可以,因為咖啡會影響睡眠從而影響恢複。”柒業沒事人一樣的幹脆答道。
那安頓時又想起了昨晚的無語、無奈加氣悶,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最後隻能噌的一下站起身,轉而向廚房走去。
柒業也不在意,繼續轉回去投入自己的工作。直到那安那邊已經把作為早餐的粥煮好叫他,這才終于舍得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洗漱吃早飯。
不過柒業說的話倒也不全是在敷衍,他的确在午飯之前完成了全部資料的整理和總結。接下來就隻要将資料提交給研究院就算全部完成了。
“提交有什麼步驟嗎?”那安好奇問道。
“正常來說要把資料送到研究院,然後在全體一級研究面前大緻闡述一下研究成果,由他們對成果價值進行初步評估,确認廢土分數的分成比例。”
他們二人此刻正在學校旁的一個小餐館解決午飯的問題。好在現在是暑假,學校周圍幾乎沒有留下太多學生,要不柒業這樣其實還有點引人注目。至少光是纏着繃帶固定在胸前的右臂,就會讓人多掃上幾眼。
“廢土的分數不是在解決領主時直接分配的嗎?”那安有些驚訝。
“領主和廢土内虛影分數都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廢土崩落之後,機構會用特殊的裝置将周圍逸散的能量收集起來,在五天之内根據研究成果和小隊成員貢獻對裡面的分數進行分配。如果超過五天,為了防止能量再次逸散,機構會将能量直接全部導入維持機構結界運作的主體水晶内。”
“怪不得一定要把時間限制在五天。”那安恍然大悟。
“等下秦詩琴會派人來接我們,今天就是成果提交和報告的最後期限了。”柒業看向窗外說道。
那安微微點頭,卻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其他人還在機構嗎?”
那安口中的其他人指的自然是他們之前的隊友。
“都還在,除了栖流,其他人應該都不到重新投入戰鬥的狀态,艾爾和皮爾森的水晶也需要重新申請。”柒業思索着答道。
那安之前也聽說了自己和宋梓儀掉入地下後,柒業對其他人的大緻安排,也知道了嶽骨選擇離開的這件事。
也不知道栖流之後該何去何從?
二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不過那安還是很快想起了自己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她再次開口道:“我之前答應給宋梓儀買些零食嘗嘗,不如趁這個機會一起給他吧。”
“倒是可以···”柒業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你怎麼會答應要給他買零食?”
“說來有些話長···”那安将視線移開。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宋梓儀說零食不好吃,突然燃起了奇怪的勝負心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