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放棄,但大家還是無可避免的保持了沉默。以他們現在的狀态,隻要向領主的範圍内多靠近一步,迎接他們的都隻有死亡。
那安緊握自己的水晶,輕咬下唇低下了頭。
看着陷入沉默的衆人,宋梓琪握緊雙拳重重錘向身側的一棵大樹。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她現在隻要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柒業将宋梓儀從領主口中推出,他讓自己帶宋梓儀離開的畫面。她怎麼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那家夥和領主同歸于盡,她發誓要保護這兩個孩子。
宋梓琪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靠坐在地上,已然陷入昏迷的宋梓儀。她不再猶豫,擡腳就要向領主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想幹什麼?”栖流厲聲看向宋梓琪。
宋梓琪站住腳回頭看向栖流,此時的她依舊微微上鈎着嘴角,但卻沒有一絲瘋狂和笑意,隻有無盡的猙獰和冷漠:“幹什麼?你的驕傲就是将自己的未來建立在别人的命上嗎?”
這句話正好戳中了栖流的痛點,他又何嘗想這樣。他不想死,也不想違背自己。可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這兩件事就像是不兼容一樣,每次都是這樣,逼他不得不放棄其中一件。
從人販子手上逃出來後面臨的生存危機也好,被迫選擇當輔助攻擊手也罷,從為了畢業被迫和嶽骨一組,到嶽骨的背叛。他好像一直在做着這種兩難的選擇,他時常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哪一步錯了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臨這種事。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就算了,他栖流本就是打碎牙往肚子裡吞的性格,即使選擇錯誤,他也甘願品嘗這些苦果。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至少是要在選擇有意義的情況下。
無論是為了尊嚴,為了生存,為了畢業,還是為了隊友,為了自己的驕傲,至少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天平的兩邊得是對等的存在。而現在,天平顯然是傾斜的。
現在的情況是,即使他們五個人願意冒死去嘗試,也沒有一絲可能突破領主造成的風暴,至少從一個人換五人變成全滅而已,他們的死根本會毫無意義。
栖流的雙手也緊緊握成拳,他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到:“你這樣白白去送死就是在辜負他的犧牲。”
“犧牲?”宋梓琪突的沖到栖流的面前,她死死揪住栖流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這隻不過是在為你的怯懦找借口。”
栖流絲毫不懼,他死死扣除宋梓琪抓住他衣領的手,憤然說道:“那你倒是告訴我,靠近那種風暴後還要怎麼活下來?靠運氣還是你引以為傲的拳頭?”
“我不想聽這些,你就說你救不救。”宋梓琪的力道明顯加大了幾分。
“不救,這是白白送死。”栖流也順勢加大了力度。
“你···”
“都給我住嘴!”
宋梓琪還想說什麼,卻被那安歇斯底裡的叫聲打斷。
她和栖流同時略顯驚愕的看向那安,然後各自放開了手不再出聲。
那安面露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她當然相救柒業,她怎麼可能讓他和領主同歸于盡。可是栖流說得對,這種情況下,他們即使沖上去也是在白白送死。
對于死亡,那安自己也充滿了恐懼,換做是幾個月前她可能還不會有如此深刻的感受。但現在的她,好不容易擁有了目标,擁有了夢想,好不容易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好不容易有機會觸碰到自己想要的未來,好不容易···重新愛上了自己的生活。
她當然舍不得現在的一切。而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柒業給的。
她是被他強行拉入了和虛影戰鬥的日常,認識了兔,認識了淩菲、橫煉,還有現在這麼多可以生死托付的朋友。也是因為有柒業牽線,她才可以得到妙依漣的指導,擁有了重新追尋夢想的勇氣和資格。還有她的幹桂,這個本來要困她一輩子的噩夢,也是因為柒業的到來才得以解開。
她怎麼可能會舍得現在的一切,她怎麼會舍得去送死。
當然,她又怎麼可能會舍得,親手創就這一切的這個人。
所以,現在的重點根本就不在于去不去救柒業,而是在于:該怎麼做。
她必須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那安相信,隻要可以有哪怕一絲希望,這裡沒有的會對柒業見死不救。
可是該怎麼做,以現在的情況,根本沒有人可以靠近領主。至少,得讓領主先停下這樣瘋狂的無差别攻擊才行。
而且,最好不隻是短暫停止,而是要讓領主意識到,這樣的攻擊方式對它有害,就像柒業對那隻羽蛇虛影做的一樣。
和那隻羽蛇一樣,那隻羽蛇不敢用閃電是因為害怕火災。
想到這那安再次定眼看向了領主用觸手刮起的狂亂風暴,風暴中,樹枝、泥土、殘肢什麼都有。那安又将目光掃向領主的周圍,領主所呆的地方還是之前的山,隻是在它的控制下,山整個凹陷下去一塊,以領主為中心成一個類似碗的形狀。除了這一點,周圍的樹木草石該在的還是在,與之前無異的分布在周圍。
這種領主的本體應該還是以章魚為主,至少大部分特性都符合,比如外形,比如聽不見聲音,比如口在正下方。章魚通常生活在深海中,所以,它肯定也會和普通野生動物一樣,怕火!
“點火···有辦法生火制造火災嗎?”那安突然轉身看向幾人。
“火災?”栖流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那安:“你瘋了嗎?真的發生火災我們也活不了。”
那安的表情異常的認真:“不是,我們要做的隻是點燃領主造成的風暴,周圍隻要做出隔離帶,火勢就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
隻是點燃風暴的話其實并不會對領主造成多少傷害,但一定會讓領主印象深刻。畢竟如果真的想靠放火重創領主,一是領主有可能會不計消耗的控制地形隔離火場,甚至反過來将火勢引導向他們自己。二是火勢太大也有可能會誤傷到正在領主體内的柒業。
聽完那安的解釋,衆人果然不再有異議。他們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幾人不再猶豫,齊心協力快速圍繞領主做出了隔離帶,然後由栖流将臨時制作的燃燒木質長槍投入了領主所在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