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流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禁忌,立刻停下步伐轉頭怒視嶽骨說道:“不要再提當年的事。”
嶽骨沒料到隻是提及栖流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趕緊擺擺手服軟道:“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得到嶽骨的承諾,栖流這才重新轉頭向前走去。
他一直是一個高傲的人,不過與其說是高傲,更多人的評價應該是過剩的自尊心。但那又怎樣,他一路都是這樣過來的,無論遇到了什麼。
當年他從人販子手上逃出來後,輾轉來到了現在的城市。當時的他一無所有,語言也不通,但卻沒有放下自尊心和其他的流浪兒一樣靠乞讨偷竊和翻垃圾桶過活。而是輾轉到了一個黑心工廠,靠打童工賺取食物活了下來。
後來工廠被舉報,他們這群孩子才被一起送到了孤兒院,後來他又偶然碰到了機會才得以進入機構,進入訓練營。但工廠的經曆讓他的肺部和腿部都留下了隐疾,在訓練營導師的多次評估和勸說下,他被迫成為了輔助攻擊手。可是那又怎樣?即使是輔助攻擊手,他也要做最好的輔助攻擊手。
他如願了,他和同屆的淩菲一樣,獲得了全項測試的最高成績,就實力而言,他和淩菲都無疑是最強的輔助攻擊手。但輸就輸在,輔助攻擊手有60%的成績将由當屆全體主攻手打分決定,而因為性别原因,他和淩菲的這項分數簡直天差地别。能力最優秀的他,不得不和同為男性的嶽骨一起排到了輔助攻擊手的倒數。
他因此不甘,不服,卻沒有怨恨。他倔強的覺得是那些主攻手不配,他們都沒有資格做自己的搭檔。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不甘的潛入資料室,他要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通通映入腦海。
但也是這個決定,才會在後來讓他的自尊心近乎完全崩碎。
在他的打分表上,有唯一一個攻擊手,給予了他和淩菲一樣的高分,那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為他男性的身份而産生偏見給出的客觀評分,而那個主攻手就是柒業。從那次起,他就忘不掉這個名字,所以在最終的互選上,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柒業。他當時自負的認為,柒業欣賞他的實力,他有可能不選淩菲,但他不會不選自己。
但是他錯了,錯得徹底,柒業用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态拒絕了所以機構的輔助攻擊手。無論是往屆還是同屆,無論性别,無論實力,他都拒絕了。
最後他為了畢業,被迫和同樣沒有人挑選的嶽骨組成了一隊。但過去的事,始終像一根刺,深深的紮入了他的心中。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柒業當初沒有選他,明明他能看出自己的實力,他也認可了。
這種疑惑,一直持續到他見到那安。他見到她的那一刻,不甘,不解乃至憤怒,都猶如潮水一樣蔓延開來,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他厭惡那安,打心底裡不甘。特别是聽到,這個女孩居然也把柒業當普通人看待時,他就更加不甘和憤怒了,但意外的是,卻沒有不解。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到有些荒誕的理由,卻是機構中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也許這才是柒業真正想要的,他當時居然由衷的這麼想了。
所以他厭惡所有人提及過去,哪怕是他現在的搭檔也不行。
“栖流,栖流,你看那邊。”嶽骨的聲音将栖流從胡思亂想中喚出。
栖流不耐的向自己搭檔看去:“又怎麼了。”
嶽骨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林中的一個巨大的石頭小聲說道:“你看那個,是不是我們在找的廢土領主?”
廢土領主?栖流一驚,趕緊向嶽骨指的“石頭”看過去。
卻見那塊一層樓高的紅色石頭下方盤着幾隻不滿鱗片的條狀物品,仔細看的話還能隐約辨别出條狀物上的吸盤,就像章魚的步足。而他開始以為的紅色石頭正有規律的收縮,像是在跳動又像是在呼吸。“石頭”的一側有兩隻伸出的短小觸手,觸手一端吊着兩顆金色的圓球,就像是眼睛。
“找到了。”栖流輕聲說道,語帶一絲興奮。
“回去通知柒業他們。”嶽骨輕聲說着向後退去。
二人沿路做好标記很快向約定的地點趕回。
“和章魚有些類似的領主嗎?”
聽完嶽骨和栖流的描述,柒業陷入了沉思。
坦白來說,現在機構對廢土的研究還相當有限,對領主的分類暫時也隻是粗略的分成兩類。一類是可以對地形進行控制的領主,另一類是可以對廢土内其他虛影進行控制的領主。從目前可以得知的情報來看,這隻領主是第一類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可能會有點麻煩。”柒業微微皺眉說道:“如果真的是可以控制地形的領主,就必須速戰速決,他們的逃脫能力和偷襲能力會比較出衆。特别是在破壞第一顆水晶之後,它很有可能逃跑躲起來報複或者恢複。”
衆人之前并不知道廢土領主還有可能具有這些特性,但聽柒業說完後大家都在心中提高了對此戰的重視程度。
“這次還是一起上,争取快點解決。”柒業看向宋梓琪說道,畢竟她之前有提出過要自己解決。
“知道了,聽你的。”宋梓琪是渴望戰鬥,但并沒有瘋狂到要拿全隊生命做賭注的程度。
“行,那我們出發吧。”柒業鄭重宣布,衆人随後一同向嶽骨栖流标記的地方趕去。
與此同時,張齊巡已經跟随幾個任天昊的保镖,将十幾個奇怪的裝置布置在了一座山周圍。
“這樣就可以了?”張齊巡看着剛剛布置好的最後一個裝置向旁邊的保镖問道。
“這樣就可以了,接下來就剩下等待了。”保镖隊長看向廢土的方向說到。
“等待,等什麼?”張齊巡有些茫然:“我們不離開嗎?”
廢土在第一顆領主水晶被擊碎後會有一次輕微的擴展,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正在這話擴充範圍内。雖然理論上來說沒有攜帶水晶的人無法進入廢土,但這多少還是讓張齊巡有些不安。畢竟沒帶水晶進是進不去,但并不妨礙能量波動會輕微外洩,可能會看到一些可怕的虛拟景象。
保镖隊長嘴角勾勒出一個笑容:“不用擔心,沒有攜帶水晶就不會有危險,再者,您難道不想親眼看看敵人的慘狀嗎?我們現在完全可以悠閑的休息下先吃點東西。”
敵人的慘狀?誠然,在這個範圍内是會看到一些可怕的和領主有關的景象,但與領主戰鬥的人的确也有很大可能會被一起帶入,如果是這樣···能親眼見證柒業的死亡也不錯。任天昊腦海中浮現出某些場景,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笑容:“這麼說,确實也有些餓了,那我們就先享用午餐吧。”
“我們帶了牛排,紅酒,吃完您還可以回帳篷先睡一覺,到時間我們會叫醒您。”保镖隊長沖一個背包的隊員招手。
“不愧是任先生的精英團,很有品味。”聽到有牛排和紅酒,張齊巡很是開心。
“您過獎了。”
保镖隊長說着,很快和隊員一起布置了帳篷和餐桌。很快,一個不輸于普通餐廳的用餐環境便呈現眼前,當然,菜品也一樣。
張齊巡對此很是滿意,滿足的享受了牛排和紅酒,吃飽喝足後很快便會帳篷沉沉睡去。
看着入眠的張齊巡,保镖隊長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晚安,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