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一早,那安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家,她沒有驚動柒業和兔獨自向學校走去。那安下意識的碰了碰挂在自己胸前那顆鮮紅的水晶,以前是因為怕獨自出來時遇到虛影,她總會和他們說一聲再離開。可現在,她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冷不丁的遇到一隻虛影,打得赢就當是發洩,打不赢就這樣被幹掉,說不定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那安幾乎是自暴自棄的在這麼想着。
說不清自己到底想幹什麼,她現在隻覺得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自己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隻應該也隻能按照提線人的想法去行動,不應該擁有自己的感情和想法,隻有這樣才能沒有痛苦。
那安按照之前的步調如同機器一般向教學樓走着,當她擡頭看向這座呆了快一年的建築時,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卻感到無比的陌生,記憶中的教學樓應該是偏向紅色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卻帶着一種令人壓抑的灰色。
幾乎是一瞬間那安就想到了虛影結界,她下意識的看向四周,樹也好,草也罷都是無一例外的灰色。當她想到虛影結界時,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慶幸。以至于在自己的肩膀被人拍動時的那一絲失落感,也被連帶的無比清晰又真實。
“想什麼呢?幹嘛站在校門口發呆。”
那安緩緩的轉過頭,站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梳着高馬尾的女生,陽光開朗,長相也很可愛,正是她在班上唯一的朋友——羅嘉。
“怎麼了,看着我看嘛?”羅嘉略帶疑惑的笑着,看得出表情有一絲勉強。
“沒什麼,進去吧。”那安也對她笑笑,仿佛發呆的事和期待獨自遇到虛影的事都不存在一樣。
羅嘉輕輕挽住那安的胳膊,和她一起向教學樓走去。那安微微垂下眼,此時此刻,羅嘉竟是自己唯一可以看到的色彩,自己這是怎麼了?
來到教室,那安習慣性的整理早自習要用的課本和等會要收的作業。班主任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窗外,他向那安輕輕招手之後,便先一步向辦公室走去,那安也很快起身跟了上去。
推門進入辦公室來到班主任的桌前,班主任正從抽屜中拿出一疊改好了學校公章的文件,那安大緻掃了一眼都是辦理住宿相關手續的文件。
“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說好了,說是把你安排在714宿舍,在七樓,有點高,等周末叫你的父母過來再一起搬吧。”班主任說着将文件推到了那安面前。
“謝謝老師。”那安接過文件,看着上面轉成寄宿生的字樣,那安拿着文件的手不自覺的捏緊。
回道教室,羅嘉下意識的将目光落在了那安手裡的那一疊文件上,上面寄宿生申請的字樣格外刺眼。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直接裝作沒看見似乎又不太好,隻好幹巴巴的轉移話題道:“早自習就要開始了,周四應該是語文吧。”
“是啊。”那安輕輕的應着,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手裡的那幾份文件。
“即日起,經校方批準那安同學由走讀生轉為寄宿生。”
看着上方加黑的這幾個打字,連同學校鮮紅的公章在那安眼裡都是一個顔色,像是宣告死亡的通知單,毫無生氣的顔色。
直到這一天的課程全部結束,那安都不知道上了些什麼,她隻是呆呆的望着黑白正上方的那個挂鐘,上面顯示現在是下午6:30。周四就快要過去了,離周末還剩最後一天,還有一天就要和他們分開了。那安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胸前,在衣領下面有一顆鮮紅的水晶,不知道自己離開這顆水晶會變成什麼樣。
“那安,有人找你。”羅嘉輕輕拍醒了正在低頭發呆的那安,見她擡頭看來,羅嘉面露一絲笑意的指了指窗外,這大概是這幾天下來那安見到的最真實的笑容。
她滿是疑惑的向窗外看去,就見柒業正懶懶的倚靠在那裡,路過的女生很多都對他充滿了好奇。好在此刻的那安根本沒有心情去在意會不會引入注意,稍稍收拾了一下作業便向企業的呃方向走去。
令那安意外的是,柒業并沒有一如既往的冷漠,或是直接開口詢問什麼,而是輕輕偏了偏頭說道:“它有事找你。”
在柒業的頸側,一個棕色的類似于小毛球的東西小心翼翼的鑽了出來,上面還有兩個小巧的像是耳朵的東西立着。
“找個沒人的地方說吧。”見那安看到了兔,柒業直起身輕聲說道,然後轉身直接向教學樓天台的方向去了。
正直放學的時間,學生們大多火急火燎的趕往了食堂或者校外,比較比起中午,晚上的吃飯時間簡直是少得可憐,稍有耽擱就會趕不上晚自習,自然也沒人注意由兩個人正逆着人流向高層走去,甚至其中還有一個是平時會相當引人注目的家夥。
二人很快一起來到了教學樓天台,兔也沒再耽擱,在确定天台沒有其他人的一刻便迅速變回了原型,半趴在地上說道:“上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那安有些疑惑,但很快還是照做。畢竟她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可以,她還是不想和他們把關系搞得太僵,這樣說不定未來還有理由可以見到他們。
那安在兔身上坐穩隻好,柒業也很快坐了上來,确認二人扶好之後,兔毫不猶豫的向黃昏的天空中躍去。
不知道是因為速度太快不容易看清,還是因為人們很少擡頭看的緣故,穿行在城市中他們沒有受到任何阻隔。兔帶着二人一路穿出城市,來到了一片相對較為平整的郊區。他們到達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沒有星星的地方,周圍就是一片黑,隻能隐約看到一些零散的低矮建築物,和幾個鼓起的類似于小山坡的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