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安重新回到考場時,考試已經開始了。見那安進來,監考的老師向她擺擺手,示意她趕緊進來考試,那安微微鞠躬後趕緊進入了教室。
教室此時已經坐滿了人,那安之前選中的位置也已經坐上了一個正認真上色的女生。那安随即四下看了看,發現大家都已經打好草稿準備上色了,她趕緊拿回自己的原料,随意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便坐下開始進行考試。
因為遲到了好一會,那安估摸着自己已經沒有時間打草稿了,便幹脆直接鋪底色開始畫。之前她并沒有試過這樣作畫,又不太擅長色彩,最終是少不了修修補補一番,好不容易才在考試結束前交上了答卷。
“終于結束了。”那安喃喃的念着,良久都沒有從座椅上站起。
看着周圍的人漸漸三五成群的離開考室,那安松了一口氣,正想着等休息夠了再走,卻見到柒業正站在窗外向内看着。路過他的女生很多都在偷偷議論着,時不時還會回頭看上兩眼。
那安拍了拍自己的臉,有些無奈的提着畫具走了出去,也沒有怎麼看柒業,隻是在路過他身邊是輕聲說道:“回去吧。”
柒業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垂眼跟了上來,倒是一個清脆可愛的聲音飛到那安肩頭小聲問着:“怎麼樣,怎麼樣。”
“還行吧,至少都順利完成了。”那安笑笑。
“那好不容易考完了,今晚要不要慶祝一下去吃點好吃的?”兔盡量用歡快的語氣說道,似乎是想緩解下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
那安偷眼看了下柒業,雖然外表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考試前和柒業接觸時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傷的不輕,想到這那安搖搖頭輕聲說道:“慶祝就不必了,還是等結果出來吧。”
見那安興緻不高的樣子,兔感覺這二人大概還沒有和好,頓時也有些悶悶不樂起來。三人就這樣一路無話的走出了校園。
突然,兔輕輕動了動耳朵,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開口問道:“那今晚吃什麼?”
“就在樓下買點吧。”那安随意的答着。
“那要不去一下喜樂甜點吧。”兔建議到。
喜樂甜點是附近一家做蛋糕比較出名的糕點店,離學校有一段距離。因為學校門口就有一家面包店,所以那安之前并沒有去過喜樂甜點。但自從認識兔之後,他們隔三岔五的就會過去買幾次蛋糕。用兔的說法就是總吃一個店的面包都要吃膩了要換換口味,其實就是饞蛋糕了。
那安略微回想了一下上次去喜樂甜點的時間,倒也有段時間了,便漫不經心的同意了。
“好耶。”兔邊做出開心的樣子,邊偷眼向後看了下柒業的反應。
在被金雕虛影擊中頭部之後,直到現在柒業的頭都有些刺痛,他微微皺着眉心不在焉的跟在那安的身後,并沒有注意到蹲在那安肩頭的兔,突然表情奇怪的向他偷偷看了一眼。
那安很快來到了喜樂甜點的店門口,正準備轉頭詢問兔想要買什麼的時候,一股大風吹來,周圍的景物猛地灰暗了下去。
結界?!那安的腦中才剛閃過這個念頭,眼前的景象就幾乎被一個沖撞過來的巨大影子給遮蔽。雖然理智告訴那安她此刻必須立即換上戰鬥服,但眼前的景象讓她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不過臆想中的撞擊感卻沒有落到她的身上,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柒業揮劍擋開了虛影的進攻,撲面而來的氣流将他的戰鬥服下擺卷起,拂過那安的手臂。那安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換上了戰鬥服。
“被算計了,那家夥···”柒業有些無奈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什麼?”那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手上已經幻化出了弓箭,瞄準了空中盤旋的麻雀虛影。
柒業放下劍,剛剛的動作讓頭疼又加劇了幾分,他按着太陽穴勉強說道:“隻是一成。”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安手中的箭已飛出,直擊虛影右側翅膀上的水晶。在碎裂聲和虛影不甘的鳴叫聲中,形似麻雀的虛影撲騰着墜落下來。柒業見狀幹脆将劍收起,在漸漸泛起的微光中換下戰鬥服,向建築物的陰影中走去。
那安也沒有耽擱,再次拉弓瞄準了虛影僅剩的那顆水晶。碎裂聲傳來,在虛影的身體開始消散的同時,兔的聲音也在那安而耳邊響起。
“那安沒事吧?”兔落在那安的肩上歪頭問道。
“我沒事。”那安有些無語,此時她也算是反應過來了,兔是故意将他們引到結界中的。雖然兔這麼做的目的她大概可以猜到,但這個做法···
“你沒事就好。”兔一臉無所謂的答道,然後四下環顧了一下問道:“柒業呢。”
“你真是···”那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徑直向柒業之前走的方向找去。
繞過甜點屋所在的小樓,那安很快看到了坐倚在牆邊的柒業,他右手輕輕的搭在腿上,肩膀處滲出絲絲血迹,左手按住了太陽穴,袖口能明顯的看出一些青紫的痕迹。
“你···”那安看着柒業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隻是張了張嘴,話卻卡在喉嚨中,怎麼也說不出口。
兔見狀悠悠的從那安的肩上飛下,用略顯誇張的語氣說道:“哎呀,剛剛光想吃什麼甜點了,沒注意,呆在這恢複也不是辦法,我送你們回去吧。”
兔說着立刻變回了原型,示意二人上來。那安也不知道兔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有些躊躇的看向了柒業。柒業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氣氛頓時有些尴尬起來。
甜品店不斷有人進出,有交談聲漸漸走近,兔現在已經變回原型,很容易被人看到。那安無奈的看了看兔,又轉頭看了看柒業不斷有血滲出的右臂,終于輕歎一聲走向柒業說道:“先回去吧。”
見柒業還是沒有動作,那安又上前一步主動向他伸出了手。看着那安伸來的手,柒業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緩緩伸手握住了那安的手。雖然已經握住了柒業的手,此刻也可以直接将他拉起來,但再次打量了下柒業左手袖口的烏青之後,那安還是迅速繞到了柒業的一側将他扶了起來。柒業怔了怔,但什麼也沒說,擡腿向兔的方向走去。
兔很快帶二人回到了家中,看着柒業緩緩從兔的身上下來,那安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剛剛将他扶起時,那安就感覺到柒業此體狀态着實有些差,身體似乎透支有些使不上力,頭部似乎也收到了創傷,總是微微皺着眉,站立都有些不穩。
見柒業扶住牆壁,似乎是準備回房間,那安将視線移開輕聲問道:“還準備教我應急處理嗎?”
餘光看到眼前的身影似乎是停住了動作,無語了良久之後,那安才聽到柒業輕聲說了一句:“進來吧”。然後便自己先緩步進了房間。
那安還沒反應過來,兔便像是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在一旁饒有興趣的插嘴說道:“快進去,拿這家夥做實驗的機會可難得了。”
似乎聽到兔的話,柒業眉頭跳了跳,屋内傳來不冷不熱的聲音:“不學就算了。”
“學學學。”聽到這句話,那安終于反應過來趕緊說着進入了房間,兔也偷笑着趕緊一起跟了進去。
柒業從書櫃中拿出一個醫藥箱,打開略看了一眼後拿到了床邊。在柒業的示意下,那安跟着他在床邊坐下,柒業将上衣脫下,露出身上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雖然有些部分傷口已經用繃帶纏了幾圈,但不知道之前處理是因為繃帶不太夠,還是因為環境所限,隻是草草的止了血。右肩的繃帶此刻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還在不斷的往外滲着血。背上的大部分傷口倒是不太深,隻是綻開的皮肉中露出絲絲血色。左側腹部有一塊巨大的淤青,看起來似乎是之前的傷口,還沒完全好。
而最猙獰恐怖的則是沒有經過任何包紮和處理的左臂。左臂上有四個深邃的洞口,仿佛已經紮入了骨頭附近,其中有兩處洞口更是連帶撕扯出了兩道長約十厘米的裂口。整個小臂都呈現出詭異的烏青,似乎連帶其中流淌的血液都已經變成了黑色。
看到這些傷口,那安本能的有些排斥,心中泛起了強烈的不舒服感。她努力克制着想要逃離的沖動,将視線移開有些不确定的問道“這是,毒?”
那安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和之前幾次不同,單純的看着,和知道接下來可能要親手接觸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光是想到這一點,那安的指尖已經有些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