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這就是說素描和速寫的區别,現在你也已經都親身感受過一次了,那我就直說結論了。”看着那安剛剛臨摹完成的兩幅畫,妙依漣斟酌了一會說道:“依我之見,速寫考試有現在這樣已足夠。至于素描,隻要臨摹幾幅掌握下基本的處理方法也不是什麼問題。”
聽到妙依漣這樣的評價,那安心下安定了不少,不過還是有些遲疑的說道:“我記得還有一門是色彩?”
妙依漣笑笑沒有急着答話,而是起身在一旁的書架上挑選出了一本畫冊遞了過來:“這周回去,那安先照着臨摹素描練手。下周過來我再對色彩部分進行講解和評測,相信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那安伸手接過畫冊,終于輕舒一口氣笑着說道:“謝謝,今天麻煩你了。”
“不用謝,托你的福,我今天也過得很開心,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妙依漣輕撫着自己腹部,輕聲說着,話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這樣的傷感的神色隻持續了一瞬,妙依漣便再次擡起頭露出溫和的笑容看向畫室門口說道:“柒業來接你了。”
聞言那安轉頭看向門口,正對上倚在門框上柒業投來的視線,那安向妙依漣示意之後起身走到門口。
“有進展嗎?”
“收獲頗豐。”那安晃了晃手中的畫冊。
“那就走吧。”柒業隻是略看了眼那安便轉身離開了。
“歡迎再來。”妙依漣見狀便也笑笑起身送客。
那安微微向妙依漣的方向欠了欠身便很快跟随柒業一同離開。
“你們的事也辦完了?”雖然知道這些事和自己沒什麼關系,但那安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隻是話剛出口難免就有些忐忑,既然柒業把她特地送到畫室之後再去辦事,那多少是不是也說明這件事不是自己可以随便問的。想到這那安又趕忙轉移話題道:“依漣姐授課很是細心,感覺學到了不少···”
“咦,就一天,你們關系這麼好啦。”柒業還沒出聲,兔反倒是有些驚訝的問道。
“她讓我這麼稱呼···有什麼不妥嗎?”那安略有些遲疑的将目光投給柒業。
“沒什麼。她已經不算是機構了人了,随意就好。”柒業隻是淡淡的點評了一句便對兔說道:“趕緊走吧。”
兔不情不願的做了個鬼臉,說道:“回去要三個蛋糕!”
柒業不置可否,那安卻回想起了來時的場景有些不确定的說道:“我還是全程閉眼?”
在得到柒業肯定的答複之後,那安騎到兔的身上閉上了雙眼。
一片黑暗中,那安似乎聽到在一片風聲中,柒業在她耳邊說道:“沒有什麼不好問的,下午隻不過是做了個無聊的研究。”
那安一怔,柒業的話就像完全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讓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在沉默半晌之後,那安問道:“那研究順利嗎?”
“不太順利。”柒業皺了皺眉答道。
栗喑獨自應付二成虛影顯然有些吃力,覆蓋的數據力與面對一成虛影時相比幾乎是成倍損耗。不出二十分鐘,虛影的攻擊便已穿透栗喑的右臂直朝她的面門打去。因為柒業及時停止了模拟裝置,栗喑倒是沒有受傷。但從整個測試結果來看,用數據覆蓋的方式借用假肢進行戰鬥還是損耗過大了。
再加上這種程度的數據覆蓋需要的操作也極其複雜,整個機構包括他在内能完成的人最終也不會超過五人,繼續按照這個方向研究下去必然走上死路。
“那之後還會繼續嗎?”那安想到妙依漣說下周教她色彩的話,如果這次是因為柒業恰好有研究,那下周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過來。
“不順利是意料之中的。”柒業淡淡的答道。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成功,殘疾也不至于讓戰鬥人員如此絕望了。這次測試的主要目的原本就是對數據的消耗量和消耗方式進行全方位的記錄,以此推算出最合适的數據附加方式,這之後才是對覆蓋方式進行簡化處理,從而達成推廣的目的。
想到這柒業輕聲說道:“路還很長···”
雖然不知道柒業在研究什麼,但面對這個人,那安就是容易生出一些沒有由來的信任,有些話就成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嗯,你一定可以。”
那安感覺到坐在她身後的柒業有一瞬間的發愣,然後才是輕輕應了一聲,語氣溫和。
“不過你這麼久才開始研究這個課題,栗喑那孩子算是檢到便宜了。”兔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本來也有事交給她辦,不算是便宜。”
“要交給她辦的事不也是這幾天才想的。”兔沒忍住吐槽道,不過很快還是端正态度說道:“根據來源判斷網一共是有五個,算都發出去了的話,要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找到其他四個人并且勸他們放棄,這個難度确實太高了。”
“沒什麼,任天昊遲早會發現的,隻是早晚的問題。”
“既然這樣,那要栗喑隐秘行動還有必要嗎?我今天這一調查,任天昊估計就已經知道是你在和他作對了。”
“隻是有人打聽源頭,他還不至于放在心上,等到栗喑成功阻止其中一人這件事才會被他看到。”
“那我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反正被任天昊發現是栗喑在從中搗鬼也不會聯想到你身上···”兔将話說道這卻突然停下,它似乎有些察覺了柒業要栗喑隐秘行動的用意。
“隐秘行動,是為了不牽連依漣姐和瞳可她們吧。”一直安靜聽着兩人對話的那安突然插嘴說道。
“你這家夥···”兔似有些無奈的嘟囔着,随即也不再多說了。
“知道在調查的人是我之後,再要繼續就不容易了。”柒業冷冷的解釋道。
雖然表面上聽起來是在解釋為什麼要栗喑隐秘行動,但他也的确有和栗喑囑咐過萬一被發現就說是自己的指示,這也是他禁止栗喑将義肢的事告訴妙依漣等人的真正原因。
自從栗喑受傷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和瞳可等人有任何接觸,從治療的擔保到相關費用的支付還有義肢的申請統統都是使用他的名義。這種情況在外人看來隻會是,在栗喑殘疾之後便遭到了妙依漣曜青等人的抛棄,被迫轉入自己的名下為自己辦事,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全妙依漣等人的安全。
“不過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給任天昊找麻煩?”沉默了一會兔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有這麼無聊?”柒業的語氣有些不悅。
“所以我才問你嘛。”兔縮了縮脖子繼續問道。
“順其自然罷了。”柒業顯然對回答這個問題沒有什麼興趣。
不過順其自然這個回答倒也不是什麼敷衍,他很久以前就有提出裝義肢進入結界的設想,不過一直沒有合适的研究機會和人選。眼前恰好出現了栗喑這麼個素材,傷口還是由他親自處理,自然是為連接義肢做足了準備。栗喑年紀尚小,曜青和妙依漣可以給她提供的助力也相當有限,這個情況下接受他的“幫助”是栗喑唯一的選擇。
至于打亂任天昊的計劃隻不過是為了給栗喑找點事情當作報酬,好讓她安心接受測試。順便也可以教訓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訓練營學生,免得再有人因任天昊傷殘或者丢了性命。面對這個勉強算得上是一舉三得的買賣,柒業還是不太介意行動一下的。
正在這時那安的手機突然響了,那安有些不知所措的将手搭在随身的包上,一時卻不知道該不該接。
“接吧,已經可以睜眼了。”柒業的聲音在身後輕輕響起。
那安很快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匆匆接起了電話。
“喂,那安。你明天會回家嗎?”電話那頭母親溫和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