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被帶着重新穩穩的落回了一層的地面,剛一落地,環住她的手臂便迅速松開,接着耳邊傳來了輕輕的啧舌聲。
“柒業···”那安轉身看向身前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男生。
“沒受傷吧?”柒業撐着劍緩緩站起看向那安問道。
“沒有···”
那安的話音剛落,巨大的接連撞擊聲便從他們的上方傳來,那安下意識的擺出備戰的姿态但是很快下一秒她發現,這聲響不是什麼襲擊,而是有兩個人正在從上方的屋頂層層滾落下來。
“淩菲?!”看到人影撞過的地方留下的滲人血迹,那安有些驚恐的叫道。
但還沒走出一步,柒業便伸手拉住了她,那安有些不解的回望過去,柒業卻沒有看她,而是語氣冷淡的将視線投向了跌落在二人身前染滿鮮紅的兩個人影:“這就是你強行進入高層結界的想要證明的事?”
言語中滲透而出的冰寒氣息讓那安渾身一顫,而面前也有一個渾身沾滿血漬的人影,緩緩的站起身來。也是直到這時那安這才徹底看清,這個人身上雖然有很多鮮血,但卻沒有明顯的傷口,而還一直躺在地上的另一個人,才是真正重傷的那一個。
“我會證明。”緩緩站起的人影,滿臉的委屈和不甘,但還是一字一句的咬牙說着。
聽到這句話,重傷已經幾乎無法動彈的人影,還是費力地試圖将手伸向那個傲然站着但又無比脆弱的搭檔的身影。
“···别去···”嘶啞的宛如是從喉嚨深處耗盡全力才擠出的話語,從橫煉的口中傳出。
淩菲咬了咬嘴唇,但很快便轉身,決然的重新向水族館的高層躍去。
“淩···菲···”橫煉的手顫抖着,但很快頹然墜下,猶如死物。
“執迷不悟。”柒業冷漠的輕聲說着,聽不出是悲是怒。
淩菲很快躍上了一層的屋頂,準備再次蓄力向二層躍去。但是這次她卻沒能如願,一個力死死的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幹什麼?”那安不解中帶着微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什麼都不懂。”淩菲咬牙說着,語氣中滿是痛苦和不甘。
“我什麼都不懂,那你倒是說啊,你隻會送死又算什麼本事。”那安是真的生氣了,強行将淩菲的身子扭轉面向自己,死死的扣住她的雙肩将她按到了牆上。
淩菲有些茫然的靠在牆上,良久才有些脫力的倚着牆坐了下來,流水如斷線的珠串般不斷的從她臉上滾落。
“你···”見淩菲這個樣子,那安有些氣悶,松開手單膝跪在她身前也不好說什麼了。
“你什麼都不懂···他從來不選擇我,之前也是,這次也是···每次都是橫煉,每次都隻有他,為什麼每次都是他···他怎麼這麼傻···”淩菲斷斷續續的說着,言語中都是“他”字,都是他們。
“畢竟他是你的搭檔啊,他才是你的搭檔啊。”那安歎到,被淩菲左一個他又一個他的,說得自己都快不清楚到底要說誰了。
“我不想當他的搭檔,一直都不想。”
“所以你現在是要報複他,把他好不容易救下的命再次暴露在危險中。”那安注視着淩菲認真說道。
“我···!”淩菲怔了怔,沉默了良久這才再次開口:“我得救他,我必須戰勝這隻虛影才能救他,我不想做他的搭檔,但是我也沒有想過要害他的,從來沒有···”
“嗯。”那安輕聲應着,她從沒有懷疑過,更何況面前的淩菲悲傷得如此真切,也令她動容。
那安認真思索之後這才緩緩說道:“你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他,就是現在趕緊帶他離開結界。”
聽到那安的話,淩菲有些驚愕的擡起了頭,有些紅腫的漂亮雙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帶他離開,這邊交給我們吧。”那安輕歎着說道。
說實話,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内心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和柒業相處這麼久了,即使不能事無巨細,他此刻大概的狀态她還是可以看出來的。但是既然來之前柒業讓她試着勸淩菲不要進入結界,就是說他其實還是有把握對付這隻虛影的,她相信他。
“我···”淩菲看了看那安,又微微偏頭看向了橫煉的方向,但很快還是咬咬嘴唇堅定的說道:“不,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能把這些全部都讓你們來承擔。”
聽到淩菲的話,那安有些驚訝的眨了眨雙眼,但很快便起身輕笑着說道:“正因為你是這樣一個正直又認真的人,他才會這麼希望你能醒悟過來吧。”
“你說誰···”淩菲擡頭看向那安有些呆呆的問道。
“既然這樣,我們先偷偷潛上去,看看該怎麼對付這隻虛影吧。”那安笑着說道,向淩菲伸出手。
淩菲下意識的抓住那安的手借力站起了身,然後一同擡頭看向了水族館的頂部。
那安幻化出弓和箭,靠着二層的牆壁,靜靜等候着。她現在已經繞到了水族館的背後,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舞台中心有一個巨大的貝殼,貝殼的頂部隐約看到了一點紅色應該就是水晶。”
剛剛淩菲和自己共享了這個情報,這是在水柱擊中幫她擋刀的橫煉之前,她最後看到的一幕,然後她就被橫煉帶着一路墜到了最下層。
既然貝殼頂部有一顆水晶,那麼另一顆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貝殼内了,不過眼下還不是想這麼遠的時候,她們連擊碎這顆顯而易見水晶的把握都沒有。那安思索着,視線下意識的落在了淩菲的兩柄環刃上。
“你的武器呢?”淩菲見那安在看自己的武器,下意識的也将視線移到了那安的腿上,但很快便是一愣。
武器?那安注意到淩菲的視線便也看向了自己的右腿,大腿上纏繞着層層的白布,但布中原本包裹的刀刃卻早就被她遺棄在了海邊。不過淩菲對自己武器的印象會是這柄短刃,說明那天在結界裡第一次見面時,她果然在遠處注視着她和橫煉的舉動。
“那柄短刃不是我慣用的武器。”那安說着伸手幻化出她的那柄長弓:“這才是。”
淩菲原本不解的眼神在看到漸漸成型的長弓時慢慢轉變為了震驚:“你···你居然是遠程攻擊手?”
看到淩菲如此驚訝的樣子,那安有些無奈,虧她們之前還有過獵殺合作,這家夥當時的注意力還真就一點都沒有放到自己身上,雖然多少也有環境太過黑暗的原因在。
“很少見?”那安将弓收起,挑眉問道。
“何止是少見,應該說根本沒人敢将遠程作為自己的主要攻擊手段。”淩菲輕聲歎道:“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令人羨慕。”
“有什麼問題嗎?”如果隻是說少見,那安也有預料,但淩菲後面的這一番話卻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