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帶壞我?”她輕聲。
完了,又成番茄了。
我認命,鬥不過艾淨亭。她平時看上去性子溫溫和和,清清冷冷,可偶爾那話還真讓我招架不住。再說,我也确實虧心,總對人家有非分之想。在梨水到位之前,我還是跟她拉開點距離吧,太燥了。
圍巾被她摘下,外套也幫我挂好。艾淨亭說,“士兵,快搬,天都快黑了。”
而我立正,敬了個禮,“遵命,艾司令。”
衣服被收到衣帽間,我驚訝于艾淨亭居然給我留了半個櫃子,而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挂在旁邊。透過玻璃櫃門,也能看得出被仔細的分門别類放好,按照春夏、顔色……而居然還有一個櫃子,裡面都是晚禮服。
我見過幾次艾淨亭穿晚禮服的樣子,優雅知性,美的渾然天成。可我又不敢告訴她,怕她覺得我是個膚淺的人。可我真心覺得……隻憑外表能讓一個人心動,是件很了不起的事。畢竟人人都投胎轉世,她怎麼能長得那麼好呢。
甩甩腦袋,抓緊幹活兒。我打開我那櫃子,發現裡面居然還挂着兩件襯衫,一件毛衣,和一套睡衣。看樣子都是照着我的尺碼買的,已經洗過了,就這麼放在那,也不知道她準備了多久。
一邊想着,她得多喜歡我啊,一邊加快了手裡的速度。才發現我可憐的身家,連這衣櫃的一半都沒占滿。這也不是書架,總不能拿書補啊。
說來,還沒問艾淨亭,我那些書應該放哪,還有我那糖果罐子。
跑下樓,蛋糕的倒計時響起,她正要帶着手套取。
“我來吧。”我跑過去,接過手套,“說好了家務我包了。”
她笑,
“蛋糕是我烤的,你卻從烤箱端出來,怎麼?想完成你的魔術?”
還記着這茬呢。
把蛋糕放在玻璃闆上,等它自然冷卻,手邊多了一杯茶,剛好的溫度。
“艾淨亭,你總是這麼細心嗎?”我喝了一口茶,看着她。
她也不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下文。
我低頭,手摩挲着杯子,
“這所有想過的畫面都突然出現在眼前,一籮筐美夢一下都成了真,我突然有點……慌。再說……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
她卻笑了,
“小孩子。”
手輕輕的放在我頭上,揉了揉我的頭發。
“那我應該,對你……壞一點?”她問。
“也不是……就……就突然感覺特别幸福,反而不安,可能是我性格有缺陷。”我聲音有點悶,“生怕這是個夢,一醒,你就不見了。”
她靠近我,把我的手從杯子上挪開,握在她手裡。然後又向前走了一步,身子貼着我,把我兩隻手往她的方向拉,再交叉,直到環住她。
“現在呢,還怕嗎?”她的聲音帶着笑意,我卻莫名的覺得想哭。
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的香氣。而她手放在我後背,輕輕拍着,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她總是知道如何安撫我。
“好點了。”我抱着她不想撒手,又補充道,“還剩一點點怕。”
她放在我手背的手停下,身子後倚,上身跟我拉開了點距離,
“還剩一點點?”她問。
我認真點點頭。
她輕輕吻在我唇角,
“那……現在呢?”那眸子裡漾着笑意,整個人好看極了。
可艾淨亭似乎偏偏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誘人,我那熱意已經竄到了耳根,臉也紅的不像話,甚至不敢再直視她的眼睛。
她卻伸手,戳了下我的臉,
“番茄,又紅了。”
我丢盔卸甲,趕緊逃離了廚房,把剩下的箱子搬到書房去。一面又在心裡跳腳,覺得我怎麼這麼不争氣呢。明明這麼多次機會,可以一親芳澤,結果反而跟被人家調戲了似的。
看來我這道行,還是不夠深啊。
把書一本本的擺在書架上,我也抽空看了一眼艾淨亭的書,英文的、意大利語的、甚至還有法語的。藝術類、曆史類,社會學研究,林林總總還挺雜。再配上我這些心理學書籍,得,可以開圖書館了。
折騰了幾個小時,才終于把所有東西都弄好。而天色已經昏暗,似乎快到回家去蹭飯的時間了。我蹦下了樓,艾淨亭正在沙發上坐着,手裡拿着的好像是素描本。
“畫什麼呢?”我問。
“番茄。”她回答。
“别鬧……”我戳了一下她的腰。可能有點癢,她躲了一下,擡頭看了我一眼,把素描本翻過來,還真是一顆番茄。
“……畫這個幹什麼?”我一時無語。
“靜物素描,基本功。”她淡淡回答。
“可我明明是個動物……”我小聲嘟囔,可又覺得這話存在歧異,“我是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補充這句。
她手裡的筆沒停下,唇角卻勾起了一絲弧度。我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一點點把這番茄畫完,别說,還挺好,看着就好吃。
“這畫有名字嗎?總不能就叫番茄吧?”我問。
她看着我,在紙張寫了一個字,
燥。
嘿我這暴脾氣。
剛想搶她手裡的筆,展現一下小爺我的英姿,她卻開了口,讓我去玄關的第一個抽屜裡,把東西拿來。
我屁颠颠的跑過去,拉開一看,是個挺精緻的小盒。心裡一顫,但也沒敢打開。乖巧的拿回來,雙手奉上,誰料人家不接。
“給你的。”她說。
我指間有點抖,呼吸莫名的有些急促,但仍然努力裝着沉穩。盒子打開,是兩把鑰匙,拴在鑰匙環上。還有一個鑰匙墜,是糖果罐子的造型。
我有點吃驚,又覺得……在意料之中。不是鑰匙能是什麼呢?
“以後,這就是我們倆的家了。”她看着我,語氣溫柔,“現在,房子裡……不空了。”
光映在她眼睛裡,有我的影子。而我的眼裡,除了她,再無别物。前傾,吻住她,就像我早該做的那樣。她的手輕輕的環住我,任由我胡鬧。我偷偷睜眼,看見她輕輕顫着的睫毛,而耳垂上那一絲紅。而她似乎發現了我睜眼,輕輕咬了我一下。
鼻子一酸……
我,竟然真的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