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了一下,“實事求是就好,你我非聖賢,當然有情緒,我倒不在乎别人怎麼看。”
可我在乎,我不想打破别人對她美好形象的印象,可也不想過分簡化,讓你們覺得生活是烏托邦,以至于把幸福的期待,落在小說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裡,覺得所有雞毛蒜皮,打一個響指就能消掉。這樣,也就偏離我的主旨了。
“莫染,”她卻突然問我,
“嗯?”
“你能記清我們的每次争吵嗎?”
她那琥珀色的眸子對着我,裡面帶着笑意。
說來,我記性并不好,我記得的她總是美得,笑的,開心的。又或是為了工作時那認真的神色,和緊簇眉頭。可對于争吵,我隻記得我在執拗,而她會難過,最後總是我晚幾天才發現她的用心良苦,是我錯。可究竟為什麼争吵,或大或小,我卻不能都記得。
于是我搖搖頭。
她卻對着我笑,
“沒事兒,我都記得住,你若需要提醒,可以來問我,精确到年月日。有必要的話,咱們可以昨日重現。”
她笑的溫柔,我卻打了個冷顫,連連擺手。不了,還是不麻煩她了。
不過說來,這麼多年裡,倒是有一招,百試百靈。
哪怕吵得再兇,雙方各執一詞唇槍舌劍後,結尾時我總會哭。而後又是委屈巴巴的拉着她的手,把頭埋在她頸窩裡,跟小狗似的蹭蹭,她倒也就不氣了。
“我對你,總是太心軟。”艾淨亭說。
“那是因為我太可愛。”我講。
“油嘴滑舌。”她笑。
于是哪怕經過了很多争吵,她也沒把我丢掉,而是認認真真陪我長大。從二十歲,到三十歲,我們除了短暫的幾個月,基本沒分開過。
“以前我總覺得,人是需要獨處的時間和空間的。而跟另一個人過分親密,也會覺得有些……沒必要,更難産生情感上的依賴感。”
這是有一次我們聊天,她說的話。
“那現在呢?”我問她,眼神裡滿是期待。
她看着我,
“莫染,我知道你想聽什麼。你想聽我說,你改變了我,讓我覺得你不可或缺,對不對?”
我點點頭,又點點頭。
“我偏不說。”她笑。
我撲過去,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又俯身撐住,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她倒不怕,伸手環住我的脖子,把我一點點拉下來,那眼睛望着我,一動不動,直到我吻住她。
“跟你在一起時的那種親密和依賴,是我從來沒體驗過的。”她輕聲。
我不争氣的,又臉紅了。
說來,我總覺得随着年齡的增長,我跟艾淨亭的相處,總能更淡定些。可慚愧的是,我仍會被她三言兩語弄得臉紅,她倒總是波瀾不驚。隻有有時,她也會乖巧的窩在我懷裡,把那些羞澀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傾吐。
當然,隻是說給我聽。
而無數個早晨或夜晚,看着她安靜的睡顔,我卻仍不敢相信。
她是我的。
那麼……從哪開始回憶好呢?
就從,我搬進艾敬亭家第一天開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