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劇情的道具出現了偏差。她把網拖上船後,既沒有看到魚,也沒看到金戒指,她撈上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物件。
最先露出水面的是一塊生鏽的實心鐵砣,随後看到另一端用鐵鍊系着的一副腳鐐,鐵鍊有大概小指粗細,都頗有分量。
慕笙摩挲着腳鐐内側,斑斑鏽迹,應該在水底埋藏好一段時間。
她有一個不太好的猜想。
思索片刻,她握住兩端找好角度使勁一抻,嘩啦啦一串脆響,虎口震得發麻,然而鐵鍊沒有斷開,隻是輕微變形,落了些鐵鏽碎片。
她力氣比正常人類大,又用上技巧,饒是這樣都沒能一次拽開,如果換作普通人,身上栓了這些少說幾十公斤重的鐵疙瘩,手上沒有工具,在水裡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慕笙随意地把它扔回湖裡,咚一聲水花飛騰。
再一擡頭,湖面起霧了。
湖面起霧很常見,但這樣的大霧不多見,不要說看不清岸上,她連周圍五米内的湖面都看不見。
慕笙沒有劃動船槳,她的經驗告訴她,不管什麼時候,當能見度低到看不清五米外,不要在流動的水域上輕舉妄動。
因為水是流動的,哪怕不動也無法确保自己待在原地,而霧氣阻礙視線,判斷方向會變得尤為困難,稍不留神不僅無法順利靠岸,還可能被推向水更深處,或者撞上隐藏在水下的尖銳障礙物。
即便是慕笙,也不敢保證落水後能平安上岸——未知力量存在的世界,總要危險許多。
湖水上霧氣氤氲,将她連同浮萍小船禁锢在湖中心。慕笙看不清方向,風變了,湖水的流向也變了,小船被無形的力量推往濃霧深處。
“咚咚咚。”
什麼聲音?慕笙皺眉。
“咚咚咚。”這次她聽清了,是敲擊木闆的聲音。
可哪裡來的木闆?
她蓦地看向船闆,神色微變,水下有人用手指關節叩擊船底。
湖面一覽無餘,從登船起她沒見過任何人潛入水中,也沒見過任何人浮出水面換氣,那麼問題來了,底下的“人”是誰?
“咚咚咚。”
她盯着腳下的木闆,小腿肌肉不知不覺繃到極緻,她能感受到那股敲擊的力道正好就在她腳底,一下,兩下,都敲在她腳心處,震感越來越明顯,好像有什麼東西下一秒就要從她腳底鑽出來。
她沒有動。
聲音持續了幾秒,忽地消失了。
慕笙沒有放松警惕,她看向水面,透過碧綠的湖水,望向充滿未知的湖底,餘光掃向灰白的濃霧深處,暗自戒備。
敲擊聲消失了,湖中徹底靜下來了。
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慕笙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連流水的聲音都被隔絕……
一陣急促的鐵鍊聲驟然響起,它宛如一道驚雷轟然襲擊了她的耳膜。
身體下意識錯開一步,離開原地,慕笙這時驚覺自己腳下無法動彈,她試圖轉頭,可脖子像是生鏽一樣,别說轉頭,連最簡單的擡頭低頭動作都做不到。
她轉動眼球,迅速掃視自己視野範圍,沒有任何不對。霧氣正常,湖水正常,小船安然無恙,她能看到的任何地方都正常。
既然都正常,那還有什麼不對呢?
那隻有背後了。
慕笙眼皮一跳,一股涼意從她的後脖子侵襲了她的全身,那種感覺就像有人趴在她身後呼吸,呼出的氣息也是冰涼的,随着每一次呼吸,都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她後背是誰?
或者說,她身後真的有人嗎?慕笙低頭,隻看到自己的腳,腳後什麼都沒有。
可是事實是船的吃水線更深了,這意味着船上多某樣東西,慕笙默默評估,這深度顯然是多了一件幾十公斤重的物體。
也可能是一個人。
不管是什麼,木船不大,船上重量哪怕發生一點微弱改變都不可能瞞過她,除非對方一直待在船上,或許與她僅僅咫尺之遙……可是,這可能嗎?
慕笙意識到事态不對勁,打算強行掙開禁锢。仿佛知道她的意圖,背後一股力道把她往船邊猛地一推,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直挺挺撞向水面。
落水那一刻,水壓一下子擠壓耳膜,腦海頓時一陣嗡鳴。
慕笙迅速屏住呼吸,調整身體平衡,身體擺正後立刻往光亮的地方遊去——那是湖面,但隻過了一瞬她臉色變得不太好。
她下沉的速度太快了。她意識到什麼,低頭往腳下看去,可是湖水太渾濁了,湖底黑漆漆的,她根本看不清自己腰部以下的部位。
腳上沉重得像栓了一塊大石頭,那股下墜的力道一刻不停地将她往湖底拖去。
她努力瞪睜大眼睛,湖面浮動的光離她越來遠。
……
【漁夫的船很快靠岸,他沒有管滿船的魚,捂着口袋向家裡飛奔,他要把天大的驚喜分享給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