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你在家嗎?諾亞?”
慕笙回到家後沒有發現狼崽子的身影,她以為他外出采購魔藥材料了,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夜色降臨,她才察覺到不對勁。
她打開煉藥室,材料有些淩亂地擺放在桌上,煉藥器具都還沒有清洗,她皺起眉頭,狼崽子比她愛幹淨多了,不可能不做清理就出門。
他一定還在家裡。
“該吃晚飯了,再不出來不等你了。”
她推開他們的房間門,裡面也空無一人。
慕笙沒有聞到血腥氣和除煉制魔藥外的魔力氣息,屋子的守護禁制還在,沒有被人破壞……
忽的眼神一凝,煉藥室傳來一絲響動,短刀不經意間握在手裡,她面色如常,腳下的聲音微不可聞。
“諾亞你在這嗎?”她又出現在煉藥室門口,這次她抓到一道慌亂的呼吸聲,似乎對方沒想到她會返回。
慕笙眼底閃爍着冷光,這不是人類該有的呼吸聲。
……更像是野狼。
呼吸聲早已暴露了它的位置,它在藥材櫃後面。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那呼吸聲再也藏不住了,它似乎很懼怕她。
危險即将來臨,它試圖逃離這裡,一柄短刀夾着破空聲封住它的退路,木闆斷裂的木屑飛濺,它驚恐地望向她。
“一隻……狼崽?”慕笙把它拎起來,“屋子裡怎麼會有狼崽。”
它全身僵硬,直視她的瞳孔裡溢滿了恐懼。它在害怕什麼?
看着隐約有些熟悉的眼睛,她有些意外,另一隻手撥開它胸前的毛發,一道猙獰的傷疤赫然映入眼簾。
“諾亞?”回答她的是它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四下張望,她在角落裡發現了狼崽子的衣服。
幾乎是她注意力分散的一瞬間,它咬了一口她的手背讓她松手,它嘭的摔在地上,沒緩過來就跌跌撞撞跑出去。
“諾亞!”
她跟着跑出門。
門外的森林昏暗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呼呼的風聲刮過他的臉頰,口鼻間是粗重的喘息聲,可是他不敢停下,他不敢賭,他……害怕。
“諾亞!外面危險,快跟我回家!”風聲把她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不知道他能否聽見。
很快聽不見她的腳步聲了。
他爬伏在地上喘息,四肢無力麻木,他試圖起身才驚覺,奔跑時慌不擇路,旁逸斜出的枝條給他劃了一道道口子,血黏在皮毛上,沾了灰塵顯得很髒。
艱難挪進樹洞裡,透過縫隙他看到了夜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幾乎沒有一絲光線,黑暗帶給他一些安心感。
他閉上眼睛,蜷縮成一團。
一雙靴子停在樹洞前,他後背的毛發頓時豎起,他肌肉緊繃,一步一步後退,直到挨到樹洞邊緣。這裡隻有一個出口。
“諾亞。”有人歎了一聲,輕輕地呼喊他,“出來吧,我帶你回家。”
她蹲下來,單膝觸地,太黑了她看不見樹洞裡的情況,但是她還是伸出一隻手。
她說:“諾亞我不會傷害你,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就跟我回家吧,我想辦法讓你變回去。”
淡淡的血腥味鑽進他的鼻子,狼的瞳孔閃爍着幽幽綠光。
她看不到裡面,但他可以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她手背的傷口還在流血,那是他咬出來的,時間緊迫她沒來得及處理。
手背傳來溫熱的觸感,他在舔她的傷口,刺痛讓她下意識想把手臂收回來,但她一直保持着姿勢沒有動。
好一會兒她緩慢地轉動那隻手腕,手指輕輕地碰到了毛絨絨的東西,它還抖動了兩下,蹭過她手心。那是狼的耳朵。
慕笙試探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他偶有動靜但沒有反抗。
她伸出另一隻手,雙手捧住他抱出來。
他流了很多血,身體有點失溫了。她把他小心地放入懷裡,狼崽不安地在她懷裡拱了拱,她揉了揉他腦袋,用大衣裹緊他。
走之前她瞥視幽暗的深處,無聲地威懾蠢蠢欲動的窺伺者。他的鮮血總容易引來某些生物的觊觎。
清晨,慕笙感覺脖子癢癢的,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灰色毛絨腦袋。安撫了一個晚上,他不那麼戒備她了。
他“嗚嗚”的叫喚,她聽懂了他的意思。
“早安,諾亞。”她将他一把掀翻在枕頭上,把臉埋進他腹部柔軟的絨毛。
他的尾巴一甩一甩搭在她的後頸,耳朵微微顫動。
煉藥室。
慕笙猜測狼崽子喝了變形藥水。
偶然間發現他的魔藥天賦後,她把這間煉藥室交給他,他一有空閑就泡在裡面研習魔藥。因為他足夠謹慎沒有出過岔子,她便放心讓他自己自由熬制一些低階魔藥。
她教過他熬制藥水前必須留樣,仔細比對小樣後她得出結論,狼崽子多加了骷髅花粉,他喝的是自己改版後的變形藥水。
反變形藥水熬制也挺簡單,但缺了一味藥材,半月草。這種草藥人類的集市是買不到的,她得去找山那頭的老朋友們幫忙。
撓門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
打開門一看,門口有一隻木乃伊……狼。
“諾亞?”她不确定地喊了一聲。
繃帶堆裡掙紮出一個狼腦袋,他求助地看着她,繃帶纏了他一身,從他嗷嗷嗚嗚的叫聲能聽出來他很急,但慕笙還是決定先笑一會兒。
【再笑你就沒崽了。】
咳咳。
把他抱進來用剪刀剪開繃帶,她看着桌上發脾氣背對她的狼崽,努力壓下叛逆的嘴角,一邊揪着尾巴把玩一邊問他:“不是說好在卧室等我的嗎?”
“嗷嗚嗷嗚嗚。”
“換藥還是我來吧,你自己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