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同胞兄弟的帶頭,剩下幾隻蟲子便也緊跟着沖了出去。
一個個立在外面,絲毫沒有做錯事的心虛,反倒睜着無辜的眼睛,仿佛在問“媽媽為什麼還不過來呀?”
希爾伽氣笑了,一時也拿它們沒辦法,索性就随這群勇敢的“小騎士”去沖鋒陷陣了。
外面的世界對于幼蟲來說到處都透着新奇,一路上小蟲子們都在叽叽喳喳,聒噪的很,吵的原住民們煩不勝煩。
但是也許就是因為多了這些叽叽喳喳聲,希爾伽覺得這條他早已習以為常的路途添了些趣味,連那些偶爾跳出來擋路的報喪鳥都順眼了不少。
卡卡走在最前面,它高大的身軀将孩子和伴侶牢牢的擋在身後,鋒利的鐮肢能輕易的切開前路的荊棘叢,有時它會切下幾片寬大的葉子鋪在地上,以免希爾伽的腳碰到髒污的爛泥或堅硬的碎屑。
往常希爾伽會跟在它的身後,或是待在它的背甲上,今天多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小不點,便要換個站位了。
這次希爾伽在隊尾,時刻注意着孩子們的動向和狀況。
卡卡總是不放心的朝後看,當他們的視線相觸的時候,希爾伽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他在這片雨林中沿着卡卡踩出來的狹窄的路徑穿徙,恍惚間覺得自己踏上了新的旅程,前方是看不到盡頭的終點,回過頭卻又發現自己早已迷失了來時路。
屬于蟲巢的記憶留在了過去,不管是他的皇冠、還是他的血淚。
一陣強風呼嘯而過,将希爾伽眼角未落的一滴淚吹的無影無蹤,于是過去的一切便也随之遠去了。
“Ma m!!”
他駐足了太久,以至于前面的隊伍也停下了,小蟲子們在喊他了。
希爾伽搖搖頭,撩開了被風吹亂的發絲,徒然釋懷的笑了。
“來了!”
他揮揮手,沒有絲毫猶豫的向它們走去,再也沒有回過頭。
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再有歌鳥蟲母希爾伽了,現在他隻是這顆廢棄星球上的外來者,他有自己的伴侶,有自己的孩子,也會有自己的生活。
這一刻,他和過去的希爾伽和解了。
——
晚上歸家的時候,希爾伽發現孩子們背甲上有大片的灼燒似的傷痕。
他這才反應過來這顆星球是無主之地,地表時刻暴露在有害的輻射光線下。
他和卡卡是成蟲,具有能抵禦有害射線的外骨骼,但是發育不全的幼蟲卻沒有,尚不能免疫輻射光線。
希爾伽一時又自責又心疼,捧着小蟲子們不知如何是好,這裡欠缺醫療設備,他也不懂任何醫療知識,空洞的精神網沒有一點反應,榨不出一絲精神舒緩的力量。
但好在蟲族幼崽一向皮厚,除了皮外傷,其他狀況都還好。
希爾伽戰戰兢兢的守了好幾天,确定小蟲子們都沒有不良反應後才放下了心。
不過這也提醒了他要給蟲崽們做衣服,雖然低階蟲沒有拟态,但是穿上衣服,就像是有了區别于其他蟲的特征一樣。
卡卡的藏品裡有很多圖書,種類繁多。希爾伽便找了幾本有關衣物的,每夜伏在燈前給小蟲子們做衣服。
學成之後,他給4隻小蟲都做了連體套衫,還心血來潮給卡卡的小兄弟做了個“外套”。
于是此後小蟲子們便能跟着他們出門了,不管是去捕獵還是尋找物資,在報喪鳥的腦殼裡,在人類星艦殘骸的甲闆上,哪裡都有這些小蟲玩鬧的身影。
當它們玩鬧的時候,它們的父母就在不遠處親熱。
希爾伽會幹自己的事,隻是時不時停下手中的動作,笑着看孩子們玩鬧。
他氣息溫和内斂,既不再有初來乍到時的絕望壓抑,也沒有自毀時那股子瘋狂暴虐。
生育又讓他變回了母親,讓他軀體變的柔軟豐腴,讓他情緒細膩又敏感。
他站在那兒輕聲哄着幼子,透光的白紗裹着他的月同體,隐約可見一些不能過審的部位,就好像他生來就是萬物的母,理應要忍受它們放肆的折辱和淩虐。
所有的原物種們都這樣肖想,但誰也不會腦殘到真的把面前這個外來者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受害者。
“他是個僞善者”
“不要靠近,除非你想被他的鐮肢撕個粉碎”
“黑色的騎士從未放松過警惕”
……
智人們警告道。
希爾伽對于鄰居們的議論一無所知,他放下哄好了的小月貝,被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落裡鑽出來的卡卡抱了個滿懷。
“嗯?你不是去找壓縮食物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希爾伽擦了擦卡卡前肢上的血漬。
卡卡的兩隻抱腹足不懷好意的捏了捏他的R,惹的希爾伽紅着臉嗔怒道:“别鬧,孩子們都在了。”
這段時間卡卡算是長進了不少,自從孩子們出生後,它就好像也突然長大了一樣,迅速的成長為了一名頂天立地的父親。
當然,另一個方面也有長進,希爾伽被吻的意亂情迷,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卡卡不再是當初那個愣頭愣腦的蟲子,它現在在Q事上熟練的如同一個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