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哈特是一個大話唠,他像一個共振發動機一樣,幾乎不停歇的在希爾伽耳邊嗡嗡了一路。
終于在他第N次強調“你得不到我就去求媽媽”時,暴躁的雌蟲不堪煩擾掄着手裡的箱子就沖他來了。
雌蟲總是在某些特質上要強于雄蟲,就比如精神聯結、更漂亮的蟲型、以及,敏捷度。
以至于萊因哈特沒躲開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希爾伽掄着箱子足足捶了好幾下,一邊捶一邊為自己正名:“你這隻沒腦子的蛾子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我為了你求媽媽?!!别開玩笑了,要不是媽媽讓我去找你,我壓根都不會認識你!!”
雄蟲總是皮糙肉厚的,以至于萊茵哈特受了幾次暴擊隻是覺得腦門癢癢,但是他依然感覺有被冒犯到。
他抓住機會一把鉗住了希爾伽纖細的手腕,也許是沒有掌握好力道,他聽到了希爾伽尖銳的呼痛聲。
腕上的力道徒然就洩掉了,希爾伽冒着淚花抽出自己的手腕,果然多了幾道手指紅印。
他不是沒碰到過對自己抱有惡意的雄蟲,但是那些雄蟲可沒有對自己動過手。
可是看看萊因哈特,這隻可惡的蛾子都做了些什麼?!
說好的騎士呢?!說好的蜜月婚飛期呢?!
這隻蛾子隻會欺負他,這趟旅程這麼漫長這麼寒冷……
希爾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了,他被蟲母放逐了。不管是他,還是萊因哈特,他們都是赫菲洛斯的子嗣,王巢容不下異端。
這不是騎士和蟲母的婚飛期,這是他們的流放之旅。
希爾伽吸吸鼻子,更難過了,把地上的箱子撿起來後,他扭頭就飛走了。
萊因哈特在原地愣了好久,他捏捏自己的手腕,感知了一下力道。
雌蟲的身體太脆弱了,他想,我明明已經控制了力道了。
……
希爾伽已經不記得自己飛了幾個日夜了。
王巢外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麼的陌生和新奇,雌蟲們實在是太珍貴了,他們畢生都會在雄蟲的簇擁下生活在蟲巢裡。
也許這段婚飛期的确不完美,但它也确實讓足不出巢的希爾伽感到開心。
他可以伸展雙翅在絢麗的花瓣叢中疾馳,可以在芬芳的花蕊裡小憇,微風為他歌唱,連陽光都願意為他停留。
他也親眼見到了很多物種。有些種族柔弱到令他憐愛,它們沒有堅硬的甲殼,沒有尖銳的利刺,也沒有敏捷的足肢。它們柔軟的血肉被絨毛覆蓋着,溫暖綿軟。
但是這些物種實在是太脆弱了,總是在自己手上跳着跳着,就原地炸開了血花。
“啊…小雪白,又不跳了。”希爾伽垂下眼睫,将手上血糊糊的肉塊埋在了土裡。
一旁的黑殼天牛殷切的湊上來,口器牽着希爾伽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