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隻能歎氣。
等吃完了飯,楚留香張着垃圾袋,姜去寒拎着掃把,倆人呼呼往垃圾袋裡灌泡沫——收效甚微,這玩意碰啥黏啥。
他倆撅着屁股忙活半天,泡沫沒收拾多少,反倒黏了一身。
屋子裡就像下雪了似的,連天花闆上都泡沫。
而且這玩意也是邪了門了,哪都黏,就是西門吹雪跟葉孤城倆人身上一點不沾,好像絕緣了似的。
到最後,姜去寒已經放棄了,往沙發上一坐,開始上網搜解決辦法。
至于那兩個罪魁禍首,幹活是指望不上他們的,兩個大少爺下場隻會越幫越忙。
倆人各自占據沙發一角,一言不發。
這也是楚留香覺得最怪的地方。
他摸了摸鼻子,坐到了葉孤城身邊,道:“你的傷可還要緊麼?我想,不如還是回醫院吧,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葉孤城道:“傷勢無礙。”頓了頓,語氣變得怪異起來:“是她叫你回來的?”
楚留香自然知道葉孤城口中的“她”指的是誰,搖頭道:“她在回來時正在給我打電話,我聽見電話裡聲音不對,就急忙趕了回來,好端端的,你們兩個這又是為了什麼?怎麼做事這樣孩子氣?”
倆人幾乎是同時冷哼了一聲。
“啊——!”姜去寒捧着手機悲呼:“沒辦法,根本沒辦法,我說你們兩個,幹什麼不好,沙發招誰惹誰了啊?”
她有心撂挑子不幹,但她剛跟葉孤城深情表白完,這會兒跑了人設就崩了,前面說的那些垃圾話就沒用了!
葉孤城要是明确拒絕也就罷了,剛好給了她“傷心欲絕”“掉頭就跑”的機會,可惡就可惡在,這家夥驚訝過後,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他隻說了兩個字。
“吃飯。”
吃你大爺噢!
姜去寒回來隻是為了送飯,她們公司正在趕一個項目,下午班不能缺,忙活了一陣,又急匆匆地走了。
等到下午,快到下班的時候,同事已經陸陸續續地往出走了,姜去寒尋思加會班,免得還要回去處理那些糟心事,結果門口保安電話打了過來,說是有人找。
姜去寒就問來人是誰,保安說,他不肯透露真實姓名,隻肯報網名,叫西門吹雪。
下樓一看,果然是西門吹雪,還是那副流浪藝術家打扮,負手立在樹下。
該說不說,這副造型如果是穿古裝擺出來,那一定是高深莫測的好看,但西門吹雪穿着十塊錢的半截袖,腳踩人字拖,看起來就顯得很二逼。
“你怎麼來了?”
“我想謀個差事,楚留香說,我隻能來找你。”
西門吹雪大概是第一次開口求人,一副很不适應的樣子。
“你想賺錢?你缺錢?”
西門吹雪點頭。
姜去寒想也是,他當然缺錢了,葉孤城再怎麼樣,手裡還有千八百塊,楚留香還可以四處借貸,隻有他,身份證跟戶口都沒辦,連借貸都借不到。
姜去寒一時間還真沒想到,現代有什麼活是西門吹雪能幹的。
楚留香去工地搬個磚都能把自己搬局子裡去,更别提這位了,一言不合怕是就得血濺當場。
不禁問道:“生活費馬上就能發下來了,你不能再等等麼?”
“那些不夠。”
姜去寒眼珠子一轉:“你先跟我進來吧,我正好需要你幫個忙。”
當初她報機設專業的時候,恨不得有一萬個人勸她,女生别學這個,不合适,姜去寒偏不信邪,咋不合适了?不就是理工科麼,憑啥男的能幹,女的不能幹?我還偏要證明,女生也能學好理工科!
她學的很好,但是屁用沒有,用人單位根本不看成績,掃一眼簡曆,性别是女,直接就退回去了。
她能進這家公司實習,還是走她導師的人情呢。
上了一個月的班,她總算知道自己為啥找工作四處碰壁了。
上學的時候也沒人告訴她,這不僅費腦子,還是個力氣活啊!
實驗室裝配,動辄幾十斤的零部件她是真舉不動啊!
現在好了,壯丁都不用抓了,自動送上門了。
她往風扇跟前一坐,腳一翹,手機裡傳來一聲“triple kill!”,一拍椅子:“該死的東皇搶我人頭!”
而西門吹雪看着面前龐大的,親手組裝的機械,眼中流露出一種狂熱。
——就像他第一次握着劍的那種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