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想不通,這亂糟糟的頭發和随風飄蕩的兩捋須子好看在那,偏偏姜去寒喜歡得緊。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他剛把頭發束好,姜去寒就帶着一筐物件兒過來了,說昨晚上炸的頭發過于潦草,這次一定要給他好好設計發型,讓他成為整條街最靓的仔。
看着那張熱情洋溢的笑臉,楚留香還能說什麼?他隻好坐在地上,讓小姜靠着沙發,舒舒服服地盡情擺弄他的頭發。
當然,他自己手上也沒閑着,正在看快遞剛送來的治安管理處罰法。
就像許多現代人沒學過繁體字,卻能認個大概,楚留香看簡體字,連蒙帶猜的倒也能看個七七八八。
卧室裡,公寓管家找來的電工正滋滋鑽牆,好歹是連燈座帶電線的安回去了。
他拿着工具包從卧室出來。
“你家床頭這個是老式燈泡,現在市面上買不着這型号了,我把另一隻也給你換了,看着協調點。”
姜去寒抻頭道:“麻煩了師傅,多少錢?”
電工道:“檢修費一百,換電線五十,燈泡就不要錢了,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姜去寒掏出手機,頓了頓,把手機給了楚留香:“楚哥,你試試,支付密碼你知道的。”
昨天花的那五千多,衣服鞋子倒在其次,手機才占大頭,花了三千塊,買了部相當不錯的。姜去寒手把手教他怎麼使,滿心以為楚香帥就此堕落成網瘾青年,結果早上來一看,手機還在盒裡,他根本沒拿出來過。
得叫他鞏固鞏固,别到用的時候再忘了怎麼使。
楚留香無奈一笑,接過姜去寒的手機,利落地掃碼付款,動作絲滑流暢,最主要的是,面對完全陌生的阿拉伯數字,他竟也一點不錯。
姜去寒的眼睛發亮,生忍着等電工小哥走了,才在他腹肌上錘了一下:“厲害啊,我才教一次你就會了,就你付款這架勢,說出去誰能信這是你是第一次用啊?”
楚留香含笑道:“我雖是第一次用,卻已見你用過許多次了,況且這本就沒什麼難的。”
“不難就好,本來呢,昨天應該帶你去辦身份證戶口本的,一忙活就給忘了,下午再帶你去,不過證件到手還得幾天,這樣,我就先用我的身份證給你注冊微信了,我不在的時候也方便你聯系我。”
見姜去寒的注意力總算從自己頭發上移開,轉頭去擺弄新手機,楚留香暗暗松了口氣。
電視屏幕倒映着他的新發型。
被小姜着重梳理過的頭發倒是沒有須子了,她直接剪了一撮碎發出來,又是上夾闆,又是噴發膠,固定出了一個相當狂放的形狀。
剩餘的頭發一半紮起來一半披着,紮起來的部分仍舊飾以玉冠,垂下來的頭發卻被她燙了小卷,頗具異域風情。
楚留香覺得,未來三天之内,自己最好不要輕易改變這個形狀,否則小姜姑娘一定會生氣的。
等到下午辦完了證件,天也黑得差不多了,一天就這麼平平常常地過去。轉過天,姜去寒就得去實習的公司報道,臨走前殷殷囑托:
“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要是非出門不可,千萬别忘了戴口罩,别人要是問你查健康碼,你就把我傳給你的截圖給他掃一眼。”
“要是有陌生人敲門,别給開,也别出聲,就裝不在家。”
“千萬别跟人打架,要是有人打你,你也别還手,你直接躺地下訛他!”
……
楚留香在家待了三天就待不住了。
盡管有手機可以玩,姜去寒怕他無聊,還特地給他安裝了幾款爆火的遊戲,但他實在不感興趣,也不知道那究竟有什麼好玩的,況且看久了屏幕眼睛會刺痛,太陽穴也痛得發漲。
這也是楚留香最佩服小姜的地方,她可以躺在沙發上玩一整天的手機,眼睛也不會疼。
于是,在姜去寒完全不知道的時候,楚留香悄悄出了門,一逛一整天,非但把整個南沙舊鎮走了一遍,甚至還交上了朋友。
又是周末,楚留香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到了。
姜去寒簡直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興奮,把那張小小的卡片翻來覆去地看,好像第一次見到這玩意似的。
“楚留香……身份證上居然可以登記你真實的名字诶!”
“1988年,楚哥你都三十五啦?看着一點也不像,我還以為你才二十八.九呢,原來比我大這麼多。”
“好奇怪,為什麼你這上面的住址寫的是内蒙古通遼市?随機生成的嗎?”
楚留香的目光忽然變得很遙遠,笑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出生的地方,在這個世界叫通遼。”
姜去寒眼睛倏得一亮:“也就是說,你真的是鐵血大旗門的傳人?”
“算是吧。”
“鐵中棠真的是你爹?”
楚留香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絲滑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你不是說要慶祝一下,還帶了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