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無論被說多少次煞風景或是被指責多少次冷漠,那月都覺得無關緊要,隻要能堅持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原以為這樣就是足夠的,而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突然讓她意識到不被别人理解這件事是值得在意的。
那種盡管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隻要有人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原來這種心情在她的心中是存在的。
餐廳打烊後,又是那月在整理廚房,她拎着兩個大袋子用肩膀推開後門,剛把東西放下,擡頭看到路口處站着一個人,微弱的路燈照出熟悉的身影。
心裡一陣驚喜,她快步走過去。
“我又逮到你了吧。”宮治伸手就要将她拉進懷中,卻被她後退一步讓開。
“不行,我剛提過垃圾袋。”那月搖搖頭。
“沒關系,我也沒洗澡。”宮治笑起來不顧她的反對,抱住了還沒換下廚師服的那月。
“都是油煙味,圍裙還不幹淨,”那月嘀咕着,“治君也會變髒的。”
“怎麼會,這叫飯香。”宮治一句話逗得懷裡的人輕哼了一聲,然後幹脆是狠狠在自己身上多蹭了好幾下,頭發掃得他脖子發癢,他便報複似的捏了捏她的後腰,手指按下的瞬間,那月再次哼出聲,臉頰微紅擡眼看向他,這一眼看得宮治愣住了幾秒鐘,莫名的熱度攀上小腹。
不明就裡的那月總算是能在兩個人之間隔出了一段說話的距離,她松開他的手,說着“馬上回來”,然後轉身回到了後廚。
而站在原地的宮治在試圖冷靜下來時間裡,耳朵裡就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了。
宮治回酒店和那月回赤葦家需要在同樣的站轉車,兩個人便還可以再同路一段,可是就這麼牽着手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他們都在想如果這條路永遠不會走完的話就好了。
白天那些紛雜的思緒再次回到了那月的腦海裡,她冷不丁地開口說道:“其實所有人都說我是一個逗不笑的孩子,我一直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宮治低頭去看她。
“可是今天我在想,如果治君也覺得我沒有感受到你的心情的話,就太糟糕了,糟糕到我不敢想會是什麼結果。”那月緊緊扣住他的手指,“我擔心這樣的話,你會……”
——會像小時候的那些朋友一樣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她還是沒能說出後面的話。
“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吧,”宮治很是直接地又說出了“喜歡”這個詞,“非常非常地喜歡。”
“嗯。”她垂下頭應道。
“所以就算你不會因為我而笑,不會因為我而哭,也絕對不會改變這件事。”宮治停下腳步彎着腰去看她的臉。
“這不一樣,”那月急忙擡頭,差些撞上了他的鼻子,“不一樣啊,我是真的有在為治君的輸赢高興和難過,我不希望你不知道。”
聽着她坦率的表達,宮治是真想把她擁進自己的身體裡,真想親吻着她的眼睛,把那些她說自己表達不出的情緒都通通吞下。
“那月,”宮治叫她的名字,二人靜靜看着彼此,接着繼續說,“那以後就像這樣告訴我吧。”
一個吻先落在發際,再是左眼,而後是右眼,細密的紋逐漸向下,最後貼上了唇瓣,和先前搶過她嘴邊炖牛肉的感覺完全不同,陌生而柔軟的觸感是如此讓人沉迷。
不再像往常一般忍耐,他抓過她無措的兩隻手,讓她勾住自己的脖子,一點一點加深了這個吻,氣息交織間分不清是夏日裡暑氣還是升高的體溫,一切都變得那樣黏膩而纏綿。
之後兩人氣喘籲籲趕上了電車,在車廂裡站定,那月用指腹輕碰有些紅腫的下唇,略帶一絲抱怨意味地說:“治君隻是在耍賴吧。”
“難過的人有特權呀,”宮治勾起嘴角一笑,“所以你學會了嗎?”
她竟又是難得的臉一紅,沉默地别過頭看向了窗外。
這就夠了,宮治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