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怕淅淅瀝瀝的雨淋濕我
空氣中的濕度好像突然高了起來,瞥了一眼門外,想着是不是該下雨了,又用手将垂下來的頭發梳到一邊去,低頭看剛剛拍的照片。和前兩日訓練的樣子不同了,今天跟别的學校打練習賽,他們所有人的狀态都是不一樣的,至于是如何的不一樣,大概是看起來更放松了。
很奇怪,怎麼會在比賽的時候反而比訓練的時候更放松呢。想想那月平時在家怎麼折騰廚房都看起來挺開心的,如果要給立花主廚試菜就會緊張到刀都拿不穩。
一聲雷直接炸開來,整個人被驚得一顫,手裡拿着的相機不小心脫了手,要不是背帶還繞在手腕上,那就是一場慘劇了。場上也是正好進行到了賽點,聽着雨點落在體育館頂上的聲音,冬紀不自覺皺了皺眉,居然還真的下起了雨,擡頭看了一眼外面,她沒有帶傘,而那月在準備午飯就更不用想着會來送傘了,到時候跑快點吧,她這樣想着。
雖然她的跑快點對于這群打排球的家夥來說根本就是蝸牛爬,明明已經提前出發跑過去了,在半路還是被接連超過。
“跑太慢了吧。”那個不要命的家夥又開始不要命了。
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冬紀把懷裡用外套包住的相機又抱緊了一些,陣雨來得猝不及防,她緊張自己并不防水的單反勝過其他一切,但她打底穿着的是一件貼身的白色T恤,雨水打濕了後背和長發,衣服變得有些透明,甚至能看到裡面淺藍色的帶子,鏡片上更全是水珠,冰涼的又潮濕的感覺讓人不快。
拿起筷子戳了一塊肉塞進嘴裡的時候,宮侑剛好擡眼看向了門口,最後一個跑進來的冬紀被雨水淋得狼狽不已,她把懷裡的相機在邊上放下,摘下眼鏡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有水珠順着發絲滴落下來,目光又慢慢向下移,先是打濕了的肩頭,鎖骨若隐若現,轉過身彎下腰來,是藍底加白色波點的......
“咳!”差一點沒被嘴裡的肉給噎住,宮侑眼睛瞪大了,急忙伸手去拿邊上的水杯。
意識到什麼人直勾勾的眼神,冬紀緩緩扭過頭朝身後看過去,喝着水的宮侑宛如被抓包一樣又被水嗆到了,這下倒是真的咳到停不下來了。裝作沒在意似的甩了甩外套上的水把它穿上身,冬紀走過去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直視着他的眼睛唰的一下把拉鍊拉到頂,同時推了一下眼鏡跟上一句:“看夠了嗎?”
“哈?誰會看你啊?”他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卻有些心虛地躲開了她的目光。
狡辯的時候就不要臉紅了,在一旁專心緻志吃飯的宮治為自家兄弟感到了一絲丢人。
“哦,是嗎?”冬紀把剛剛才拉上的拉鍊又拉到胸口的位置,然後微微俯身。
“喂!”宮侑喊出了聲。
“是你思想太肮髒了吧,變态的宮侑同學。”冬紀将指尖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微笑着十分淡定地說,并且在那個形容詞上加上了重音。
變……變态?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用“啧啧啧”一般的鄙夷的眼神看過來,三兩句根本解釋不清,其中鄙視程度最過分的顯然是旁邊的宮治,他不僅啧出了聲,還把椅子向邊上挪了一點以表示自己的嫌棄,彷佛在用全身的細胞說着“這個人跟我沒關系”一樣。
看到了嗎,這就是兄弟。
“幫你拿了毛巾了,”從廚房出來的那月最後一個在餐桌邊坐下,順便把一條幹淨毛巾搭在了冬紀的肩膀上,“馬上換身衣服,小心感冒。”
看到了嗎,這才是姐妹。
說是陣雨但短時間内也沒見有停止的迹象,時不時還有雷聲,剛洗了個熱水澡的冬紀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濕着的頭發盤在頭頂,心裡止不住地在想,什麼時候雨才會停呢。早起的那月抱着枕頭已經秒入睡了,冬紀把手機鎖屏解開,拉上窗簾的之後屏幕微弱的燈光映着她的眼睛,目光在壁紙上停留了一秒,接着便打開了油管開始回複評論。那停留的一秒鐘内,她在注視着的是那個擡手與人擊掌并驕傲地笑起來的金發少年。
她跟自己說,她隻是很喜歡他眼神裡充滿着的某種連那月估計都要更遜一籌的堅定感而已。所有來源于愛的力量,她都不會擁有,而人往往憧憬着不會擁有的東西,當然冬紀也不例外。
——我不覺得自己喜歡他的“喜歡”和喜歡阿月的“喜歡”有什麼不一樣。
當冬紀在日記本裡提到宮侑的時候,她是這樣描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