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啊?”謝成問,“你畫這麼多宋雁潮幹嘛?這都什麼時候畫的啊?”
顔天知道這種情況,祈禱謝成那種人裝沒看見屬于妄想,可是當那人這麼直白問出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好。
“我進來是讓你找酒。”顔天說。
他伸手将謝成從裡面拽出來,順勢打算把對方推出廚房。
“唉?”謝成倒退幾步,被腳下的東西差點絆倒,“你這人真沒意思,不想說就别說呗,下手也太黑了。”
“你要是敢把你剛才看見的告訴宋雁潮,我就宰了你。”顔天伸手指了指,“滾出去。”
“簡直無可理喻!”謝成甩開他轉身走到門口,“要不你别找了,新換的衣服就弄得灰頭土臉的,我帶着酒呢,在後備箱裡,再說我也不記得我給過你什麼好酒,這場合就别拿出來丢人了……”
顔天無語起身,謝成這人說話果然是半個字兒都不能信。
“那你還不趕緊去拿!”顔天抓起旁邊桌子上的西紅柿作勢要向對方扔過去,“你這種人真是不可深交,缺德。”
他沖謝成擺擺手,走出廚房,哐當一聲重重帶上門。
這些畫要不是剛才謝成把它們倒騰出來,顔天都快忘記當年竟然這麼瘋狂的畫過隔壁姓宋的。
全部加起來,足足有上百張,主要是素描和速寫。
“一塊去,幫我搬。”謝成說。
“你這是拿多少?”他跟着謝成走出門,有點震驚,“你喝多我家裡可沒地方住啊。”
謝成該大方的時候還是挺大方,後備箱裡的酒都很拿得出手。白的紅的都有,其中竟然還有兩瓶他在謝成家酒櫃裡見過的限量版山崎。
“這個你也帶來了。”顔天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我感覺也沒什麼必要吧。”
兩瓶山崎拿在顔天手裡,他發現謝成的表情有點失衡,萬一他一個不小心,對方可能會原地炸毛升天。
“我知道這玩意兒價格,放心萬一摔地上也是我先着地。”顔天安慰對方。
“這次我可是下血本。”謝成不放心,還是跟他換過來,“不過現在一看也很有必要,你跟隔壁這麼發展下去,我還不是早晚都得送份大禮,早安排早省心。”
“你能不能别再繼續說我跟隔壁了。”顔天停住腳步,“我現在腦子很亂,不跟你開玩笑。”
離宋雁潮家門口越是近,顔天心裡就越是沒底,他希望這條路能無限延長,給他點兒做心理建設的時間。
這種心态他不知道怎麼跟謝成這種榆木腦袋直男解釋。
“你就當是普通同學聚個會。”謝成難得說出一句人話。
可這句對顔天等于沒說,他可沒法像謝成一樣,當什麼老同學飯局,加上剛才意外被對方翻出那些陳年畫作,他覺得這麼多年插科打诨跟謝成雲裡霧裡的遊擊戰試隐瞞玩兒法徹底宣告失敗。
“你是不是心裡一直在笑我?”顔天問,“你知道我現在想幹嘛嗎?”
“幹嘛?”謝成茫然。
“滅口。”顔天口氣斬釘截鐵。
“我笑你幹嘛。”謝成向上提提箱子,“不過……”
顔天聽見“不過”兩個字,頭頂的隐形天線立刻豎起來。時刻準備着,萬一對方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他就能在第一時間把手裡的酒瓶砸到這厮的腦袋上。
“你何必瞞着我這麼久呢,讓我替你操心挺長時間。”謝成随口說,“咱兩這關系,你也不明說。”
“我……”顔天張張嘴,就說出一個字。
“我什麼我?”謝成白他一眼,“也就是我,要是換别人,誰願意管你這點破事兒,姓宋的也是眼瞎。”
顔天沒跟他繼續對線,沉默徑直朝前繼續走。
“又開始裝聾作啞。”謝成小聲念叨。
走到宋雁潮家門口,謝成停下腳步,回頭看看跟在後面的顔天。
“敲門?”謝成問。
這話問得顔天覺得太陽穴發脹,不知道是不是感冒還沒完全好的原因,此刻站的位置,像是被鋪滿棉花似的,踩上去有種漂浮感。
“你敲,我頭暈。”顔天捏捏眉心。
沒等謝成伸手,門開了。
“騎烏龜來的?磨蹭半小時。”宋雁潮站在門裡,視線不錯位盯着顔天。
沒等顔天說話,顔樂樂從屋裡跑出來。
“天爸,天爸。”顔樂樂沖到他懷裡,“你怎麼現在才起床,等你等得都快餓死了。”
和上次早上顔天被拉到隔壁吃飯的地方不同,這次宋雁潮用的是後院宋老爺子平時在家招待客人的廂房餐廳。
屋子面積不大,但是桌子大,顔天剛畢業那年,陪着宋雁潮的爺爺在這屋子裡喝過酒。
“你姐呢?”顔天走進屋,湊到宋雁潮身邊問,“她真能給謝成道歉?要不,别勉強吧。”
“你不信我啊?”宋雁潮放下酒杯,“我姐在客廳看陪兒子玩樂高呢,你先别跟我身後轉悠啊,帶着謝成客廳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