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煩謝成這麼叫徐數的，即便徐數的有些行為也經常讓他額頭豎起三條黑線，可人家畢竟是自己大學四年以來真正意義上交到的朋友。
“有種你當着人家的面兒叫！”顔天鄙視的斜對方一眼，“背後這麼诋毀人家你也算是老爺們兒？”
“開個玩笑，你非得這麼較真兒。”謝成忙着陪起笑臉兒，“這不是在你面前嗎，何況我怎麼說他，這年頭兒誰還不說點上司的壞話。”
“少來這套，我們兩個是合作關系。”顔天懶得理他，徑直朝着樓上走去。
謝成這人平時很少上樓來晃悠，除非是到收房租前夕，平時裡跟工作室屬于井水不犯河水。
顔天放下電腦，接杯水放在手邊。
從他的位置上稍微起身，正好能看到徐數的辦公室。
那人桌子上依然空空如也，以往工作日，徐數經常晚上來工作室盤一些公司的業務，有時候甚至能待到後半夜，可年後這都第二天上班了。
徐數連個鬼影都沒有，這不太像是他那副風風火火的行事風格。
這點讓顔天不由得有點擔心，坐定後，他在微信上給徐數發了一個新年快樂。
一個下午看好幾次，依舊沒等到徐數的回複。
小新在坐上慢悠悠吃着水果，顔天對着筆記本發了一天呆，出去中途下樓吃飯，還去了兩趟廁所，到茶水區泡過一次咖啡，就什麼事都沒幹。
“小新。”顔天覺得這工開的實在蹊跷，眼看着快要五點，他朝着整理資料的運營助理小新伸手示意，“你過來一下。”
“徐總這兩天聯系過你嗎？”顔天問，“你知道他在忙什麼嗎？”
“天哥，我還琢麼着要不要問問你，我這邊好幾個合同等着徐總回來蓋章。”小新緊張搖搖頭，“我在微信上找他好幾次都沒回信兒，電話也是。他這兩天也沒聯系過你？”
這事不對勁兒，徐數家就在本地，來公司一趟也不是什麼費勁的事。
即使是有事來不了，好歹也應該有個消息。
思來想去，顔天讓小新提前下班走了，他準備收拾東西去徐數的住處看一眼。
通訊這麼發達的年代，一個大活人聯系不上，這種情況很那不讓人往壞處想，顔天擔心那邊出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
到樓下時，謝成正在吧台對賬。
看見顔天拎着電腦急匆匆的要走，飛快的走過去攔住他。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閑扯啊。”顔天說着，繼續往外走，“徐數這幾天失聯了，我得過去看看。”
“啊，失聯？”謝成一臉震驚，“那這個季度房租誰給？”
“那你還攔着我？”顔天大聲沖他喊道，“他要是攜款潛逃，你就找沒人地方哭去去吧，靠邊兒。”
“你上哪找他去？”謝成一臉懵逼。
“肯定是先去他家。”顔天說。
謝成這反應有點反常，平時聽到徐數的事，他一向秉持原則就是有多遠離多遠，可能是鋼鐵直男對自己的反物質天生的一種抗拒。
顔天暗暗覺得，徐數這個類型恐怕就是謝成的反物質。
可現在謝成的反應，顯然不尋常。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顔天往出走幾步之後意識到問題，回過身把電腦包放在離自己最近的椅子，“放假之後你見過徐數？”
“沒有啊。”謝成提高聲線，“你可真逗，過年這幾天我被我媽拎回家忙的跟三孫子似的哪有時間管他的閑事兒。”
“這麼說，有閑事兒被你撞見了？”顔天站在原地沒動，繼續追問，“給你五分鐘感覺說，要不以後都少搭理我。”
“初五那天，我來店裡拿酒……”謝成回憶着，又有點不确定，“那個徐數好像在樓上跟人吵架。”
“跟誰？”顔天有些驚訝。
“那我怎麼可能知道。”謝成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他徐數跟人吵架又不會當着面，何況是在電話裡。”
這事在顔天看來有點蹊跷。
徐數是個挺溫柔的人，平時跟誰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膽子也不大，跟人吵架這種事他跟對方認識這麼久一次都沒見過。
别說吵架，就連大聲說話都沒有。
“那你聽沒聽清他們吵些什麼？”顔天問。
“你把我謝成當成什麼人了，我又沒聽牆角的毛病。”謝成說。
“算了吧你，你回憶回憶。”顔天催促對方。
“真沒聽清說些什麼，就聽到一個名字。”謝成神情帶着些許不确定，“好像是，林什麼，聽到好幾次。”
林奇。
徐數認識交往的将近三年的男朋友，他多有多喜歡林奇，顔天十分清楚。
客觀的說，林奇的确算是個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的男生，外形也非常不錯，用徐數的話是帥絕人寰。
可林奇的顔，顔天是get不太到的。
徐數對這個男朋友可謂用情至深，可讓顔天感覺不太對勁的是，林奇很少帶着徐數見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他覺得這種有所保留對徐數很不公平，從兩人開始談戀愛在一起的時候。
顔天就覺得這種不對等的關系是沒法長久的。
“你真的要去啊？”謝成攔住顔天，“我送你吧，一會還得去接樂樂，正好我也送佛送到西，省的被你回來DISS。”
“算你上道。”顔天擡手佯裝出一個要打人的動作。
他覺得謝成這人就是嘴欠點兒，至于在一些大事兒上，還算靠譜兒。
徐數的公寓位于四環外，剛買沒多久。
顔天去的不多，這地方離市中心遠了點，其次很重要的一點，林奇經常在。
來到樓下，顔天率先下車，走到徐數家單元樓下，他不禁有點緊張和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跟這兒站着。”謝成停好車走過來看見他不進去而是在這兒杵着便問。
“沒事。”顔天晃晃腦袋，抖落掉一些雜七雜八的不好想法，“沒啥，先上去看看吧。”
“都到這兒了，你瞎逼琢麼什麼。”謝成伸手推推他，“上去再說。”
顔天按了三次門鈴，都沒反應。
他轉身看看謝成。
“你看我幹嘛？”謝成低頭看着密碼鎖問，“你有的他家密碼嗎？”
“嗯。”顔天點點頭，“直接闖啊。”
“不然呢，好幾天沒信兒，不是連你都挺慌的嗎？”謝成歎口氣，“咱們又不是賊，這種時候還窮講究什麼？”
顔天在按過最後一次門鈴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反應後，他吸口氣輸入門禁密碼。
他握着門把手，輕輕的推開厚重的防盜門。
“徐數？”顔天小聲叫着，走進去。
“這屋裡怎麼烏煙瘴氣的？”跟在後面的謝成突然說，“這味兒我有點熟悉。”
謝成剛說完，顔天已經聞到，空氣中彌漫着煙味兒，他皺皺眉循着聲音，走到客廳。
客廳的電視開着，放的是一部徐數喜歡的美劇《欲望都市》，這劇很老，從大學開始徐數就翻來覆去的看。
“老徐？”顔天提高聲音，眼神四處打量。
簡單粗暴來說，如果顔天來過這邊很多次，他絕對不相信這是徐數的家。
那人有很嚴重的潔癖，無論是家裡還是辦公室都是一塵不染，可眼前這情景實在是讓顔天趕到震驚。
屋裡很暗，這房子是落地窗，窗簾被很嚴實的拉起來。地上全是垃圾，酒瓶，煙頭，甚至還有吃剩的燒烤簽子。
“你确定這是他們家嗎？”謝成也被眼前的情景徹底吓呆，“這都快趕上我們家了，還得是周末跟哥兒幾個胡吃海塞的時候。”
顔天檢查過卧室和廚房，都沒人，謝成站在客廳中間指指衛生間。
顔天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徐數人躺在浴缸裡，他走過去，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