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他被抓,在牢裡備受折磨都是鐘尹的錯!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他就不會變成這樣!!
該死的!當初就不應該心軟,在民區房的時候就應該掐死他!!!
大胡子的手從欄杆裡穿過,揪住了鐘尹的衣領,揮拳欲打。
突然,“噗嗤。”
“……”大胡子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鐘尹,對上了他冷漠的目光。
“嘭!”很快大胡子倒地,發出了巨響。
鐘尹撕開了一片他的衣服布料,擦掉刀上的血,随後帶有血迹的布料被他随意地丢回了牢房裡,落在大胡子的屍體上。
接着他默默計算着獄警回來的時間,用刀劃破自己的皮膚,一下又一下,血液很快滲了出來。
随後,他把刀丢在自己腳邊,擡起雙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不敢太用力,不然待會回病房,男人會問。
但是少年皮膚白皙,青色掐痕最終還是變成了暗紫色。
他頹廢地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恰好這時,獄警回來了。
之後,他被帶去了談話。
這座監獄老舊,監控攝像頭早報廢幾百年了也不見人來修,這座監獄的高層又是一群酒囊飯飽的廢物,腐敗早已滲透進去,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角落。
但是,也多虧了這樣,否則鐘尹就不會貿然動手了。
很快鐘尹就被放了出來。
文書上寫着這樣幾個字——“過度防衛。”
鐘尹在回去醫院的路上,買了一條圍巾。
深秋,天冷,戴圍巾别人也不會懷疑什麼。
天時地利。
看吧……
鐘尹擡起頭,把眼淚憋了回去,壞人遲早會遭到報應,連老天都在幫他!
回到病房後,男人果然沒問什麼,反而是替鐘尹高興,因為他終于願意出去走走了。
回憶結束。
鐘尹繼續往前走,民房裡的那戶人已經搬走了,畢竟出了那種事,他也吓得夠嗆。
鐘尹荒謬地感覺到了一分不真實,電視裡吵鬧的都市狗血愛情劇仿佛昨天還在他耳邊環繞。
這條路,再往前走幾步就到趙伐家了。
許久不見,如今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他出事後,趙伐也沒有來找過他。
可能……是找到新的要好朋友了吧。鐘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抹微笑,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也笑不出來。
他明明應該高興,趙伐不來就不會知道這些事,他就不用看到她露出難過擔憂的眼神了。……他明明,就應該高興的。
年少的悸動,在出事後變成了自卑。
趙伐那麼好的人,還是不要再去牽連人家了吧。
可他這麼想着,雙腳卻不受控制地走到了趙伐的家門口。
[就隻是來看看,起碼是以朋友的身份。]鐘尹安慰自己。
他看向别墅二樓,燈光是黑的。現在分明是白天啊……不在家麼?
他轉身欲走,身後卻傳來了一道嘶啞的聲音,“來找趙伐嗎?”
鐘尹轉頭,别墅門被打開,保潔阿姨從房子裡走出來。
鐘尹點頭,“是的。……趙伐她,不在家嗎?”
“她不住在這裡了。”
“……”鐘尹呆住。
“不住在這裡的意思是……”他艱難地問。
“她媽媽是科學家吧?大概是一個月前,她媽媽跟着一群穿白大褂的……大概也是科學家,她媽媽跟着他們走了,小女孩追了出去。”
“之後我來打掃衛生,看見她失魂落魄地從外面走回來,鞋都掉了一隻,看起來狼狽極了!”
“然後呢?!”
“然後,”保潔阿姨回憶,“在她回來的兩天後,她就被人帶走了。”
“帶去了哪裡!”鐘尹急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保潔阿姨攤了攤手,“不久後我就收到了解聘短信。”
“再之後,那家人的事情就全與我無關了。”
“那這棟房子……”
“這座别墅,不久後會有别人來住,我是來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解釋道。
鐘尹:“……”
鐘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的,他牽着大黃漫無目的地走着,小狗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懂事地沒吱聲。
不知不覺中,鐘尹走到了學校。
班主任見到他,向他點了點頭,“恢複得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鐘尹點頭,“惹您費心了。”
班主任知道鐘尹地事,曾經來病房看過他,為鐘尹辦理了休學。
“怎麼樣?回來繼續上課嗎?”她問。
“我想再等一等。”鐘尹笑了一下,“謝謝老師的關心。”
“嗯,好。”班主任答應下來。
“……”鐘尹有些欲言又止。
班主任:“怎麼了?”
“趙伐她……”
“你想問趙伐為什麼沒來上學嗎?”班主任推了推眼鏡,“她轉學了。”
鐘尹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和鐘尹告别後,班主任站在原地目視着他的背影,“不來上學是因為你父親吧?”
鐘尹的父親截肢了,她是知道的……“唉……”
班主任歎了一口氣,随之轉身回了教室。
空氣中,唯有一聲歎息飄蕩許久,“命運多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