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帕薩莉焦躁不安的心一直等到開學前兩天阿爾法德回來才徹放下――雖然他帶來的并不是好消息,但至少事情有了一些進展。
“每個巫師家族都會有一些被驅逐出去的家庭成員,那些被因為各種原因趕出去的人的名字就會被家族繼承人、大部分情況下是在任家主的巫師從族譜上抹除。”阿爾法德認真嚴肅地告訴她。
他早上剛到,中午就來拉文克勞找她了――當然,他試圖進去來着,但沒能成功,還是帕薩莉估計差不多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才出來的。
于是他們就一起去了天文塔,在這個還寒風陣陣的天氣裡,沒人會去那晃悠,所以在那裡說話不會擔心被人聽見。
他們兩個把鬥篷裹得緊緊的,還給自己施了保暖咒防寒,躲在背風的角落交談。
“所以你是想說,在艾弗裡家的族譜上找不到卡麗絲-艾弗裡有可能代表她被逐出了家族?”帕薩莉輕聲問,心裡一緊。
“有這種可能,畢竟這種事在純血巫師家庭并不罕見。嗯,可以說,很普遍。”阿爾法德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大喜歡提及這種事情。
“那麼,理由呢?”帕薩莉抱着一絲希望地問――其實已經多少有點猜到了,畢竟威夫特的姑媽賽迪莫斯-特拉弗斯(也是媽媽的證明人)是因為維護麻瓜和啞炮而被家族除名。
“情況不外乎三種,”阿爾法德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确保她是否承受的住接下來的爆料――事實上是,帕薩莉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她直視他的目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見狀,他便告訴她:“本身是啞炮,維護啞炮和麻瓜,以及跟麻瓜通婚。”
跟她想的差不多。
帕薩莉推測,媽媽很可能是艾弗裡家族的一名啞炮。
首先,據她回憶,媽媽似乎從未使用過魔杖。
其次,媽媽的證人是一名女巫――當然,除非叫賽迪莫斯-特拉弗斯的人隻是恰好跟威夫特的姑媽重名,而這種可能性又相對很小,因為“賽迪莫斯”這個名字聽上去像是個不多見的男名,幾乎沒有麻瓜家庭會給女兒取這樣的名字。
而且,這名證人還因為維護啞炮和麻瓜而遭到家族驅逐,這就更能說明問題了。
最後,在帕薩莉的印象中,媽媽本人并不像是普通家庭出身,而更像是在富裕家庭裡長大――也就是說,隻有出身底蘊深厚的純血巫師家庭才符合目前帕薩莉所掌握的媽媽的情況。
比如,媽媽雖然總是去地裡侍弄蔬菜和土豆,吩咐帕薩莉喂雞喂鴨,但卻并沒有鄉下人的粗魯氣質,相反,她其實相當優雅莊重。
哪怕在勞作的時候,媽媽輕聲哼的歌曲都是普西尼,莫紮特,亨德爾的歌劇和一些帕薩莉從未在劇院或從唱機裡聽到過的旋律――現在想想,那些說不定是巫師界的音樂。
還有衣着方面,母女二人的衣櫃裡都裝着看式樣樸素、但用料和做工都十分講究的内衣,襪子,襯衣,裙子、大衣和鞋――不過,其中帶暗紋花邊的那些隻有在去聽歌劇或者去城市裡時才穿。
帕薩莉不知道這些衣服是從哪裡來的,反正離她們住的農舍最近的城鎮上決沒有這種衣服或者布料賣,倒是有些像紳士和小姐們從倫敦一箱箱用馬車拉訂購送來的衣服。
可她的記憶裡,這些衣服總是或者挂或者疊放在衣櫃裡――屬于她的那一份永遠合身,它們似乎也陪着她一起長大了似的。
想來是在她不在意的時候,媽媽就溫柔沉默地把新衣服挂在了衣櫃裡。
而且,媽媽對閱讀、寫作、外語――僅是帕薩莉知道的,就有法語,德語及拉丁語――還有繪畫都手到擒來,在忙完地裡的事情後,所有時間都用來閱讀,寫作和畫畫。
她們住的兩層農舍的樓上樓下貼牆擺着整片書架,上面放滿了書籍,其中大部分在帕薩莉有記憶以來就在那裡了,而她卻也一直以來沒有覺得奇怪,為什麼在窮鄉僻壤、四周除了田野、樹林和零星人家的地方,媽媽卻能弄到那麼多的書。
與此相比,媽媽的廚藝卻不太好。她做不好除了煮雞蛋,煮牛奶,沙拉和土豆泥以外的所有食物,甚至不太會烤面包。
所以她們經常吃的主食并不是面包而是煮土豆。
這樣看來,媽媽得身份似乎清晰明了,她就是一名啞炮。
但帕薩莉還有一些地方需要近一步确定,于是她問阿爾法德:“如果在純血家族誕生了啞炮,家族會立刻把這些孩子趕出去嗎?”
“不,”阿爾法德搖頭,掃了她一眼,接着灰色的眼睛冷酷地眯了起來,讓帕薩莉心頭又是一緊,“如果11歲生日那天沒有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這些家族會立刻把他們從族譜上除名,供他們長到17歲,然後趕出家門。”
“當然,也有一些家族在把啞炮除名後,就立馬把他們趕出了家門、讓其自生自滅。”他皺眉涼涼地補充道,見帕薩莉的臉色更加白了後,馬上垂下了眼睛,咬住了嘴唇,“也不知道艾弗裡家具體是怎麼做的,我沒法問。”
帕薩莉白着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畢竟這種家庭醜事外人不可能專門去打聽。
但,那種把11歲的孩子趕出家門自生自滅的家庭肯定在少數的……吧?
……肯定。
因為不然媽媽要上哪裡去學那些外語,繪畫,寫作和音樂?
所以媽媽一定是長到17歲才離開家的。
帕薩莉反複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便慢慢又鎮定了下來,接着問:“你了解魔法界的音樂麼?”
阿爾法德擡起頭來,驚訝地看着她挑眉。
帕薩莉沒在意他的訝異,而是回憶媽媽經常做農活時哼唱的旋律,唱給他聽,并問:“你聽過這首嗎?”
阿爾法德頓了一下,原本嚴肅的表情變成了苦惱,抿了一下嘴,然後搖頭。
她便又換了一支曲子。
對方仍然一臉困惑地表示不知道。
帕薩莉不死心,一首接着一首地唱了五六支,可他依然表示對這些曲調不熟悉。
“抱歉,你要麼再來點别的?這些我都沒聽過。”阿爾法德瞟了她一眼說,又抿了一下嘴。
帕薩莉的心沉了下去。
她原本是想向阿爾法德求證,看媽媽唱過的、但她卻不知道的旋律是不是來自魔法界。
如果是的話,那她的猜測就八/九不離十了。
而媽媽如果是啞炮,遭遇戰争的話,生存幾率肯定也比對魔法一無所知的普通人要高的多。
畢竟來自純血巫師家庭的啞炮肯定多少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自保辦法,讓他們免于像一般人一樣容易遭受傷害。
可莫非她還是弄錯了?媽媽并非巫師家庭出身?
畢竟她剛才哼唱的這些曲調,出身巫師名門的阿爾法德完全不知道。
所以,媽媽其實隻是對魔法毫不知曉的普通人?隻是興許曾經家境不錯、後來落魄了,所以不得不搬到鄉下來?
如果是那樣,賽迪莫斯-特拉弗斯這個名字也隻是恰巧跟威夫特姑姑重名罷了。
那麼,一切就都又回歸到了原點。
帕薩莉的心迅速地下墜,一同低落下去的還有她的情緒。
她突然間覺得委屈又憤懑――她一點都不了解跟她生活了九年的媽媽。
而媽媽竟然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小時候事情――從來沒有提及過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或者舅舅姨媽(如果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