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令人激動的魁地奇賽季結束後,意味着考試就不遠了。
好像之前那股湧動的熱氣騰騰的歡鬧氣氛像一陣風一般,在席卷過城堡的每個角落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為馬上到來的考試,從低年級到高年級,人人自危起來。
尤其是第一次經曆考試的一年級生們,更是如履薄冰。
“我認為我們好像都太緊張了,”這天周六早上吃早飯時,米莉安對帕薩莉悄聲說――拉文克勞的餐桌在平日裡就已經夠安靜的了,現在更是除了偶爾發出的餐具碰撞聲就鴉雀無聲。
幾乎所有人都在邊吃邊看書或者邊吃邊寫。
米莉安也不例外地捧着書――起碼看上去如此。
然而,實際上,她手裡的是一本養龍指南。
“你不複習嗎?”帕薩莉問道,此時手邊放着草藥筆記和魔藥筆記――她覺得把二者結合起來看更容易深刻理解各種植物和藥材的性能和禁/忌,從而記住該如何記住它們的處理及使用方式。
“唔,我就是不想看。”米莉安嫌棄地說,咔擦咔擦咬起了吐司,差點把面包屑灑在書頁上,“感覺像傻瓜似的。這些東西你記住了就是記住了,沒記住就是沒理解。沒理解難道不該在正常的時間和正常的地點找到答案并好好思考嗎?”
“正常的時間和地點?”
“比如三餐和睡覺以外的時間裡,地點哪裡都行,反正肯定不在餐桌上。米莉安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我敢打賭,這裡有一半人肯定什麼也沒看進去,就是在裝模作樣。”
帕薩莉有點臉紅。
她也是米莉安說的那種“裝模作樣”的人――攤開的筆記擺在手邊,她就隻在剛剛坐下來的時候瞥了一眼,随後就把它們當做桌墊一樣無視了。
沒辦法,霍格沃茨餐桌上的食物永遠那麼好吃,這對于一個在沃爾慈善院吃了整整兩年硬面包、麥片粥、不大新鮮的蔬菜以及太鹹的火腿肉的人來說,簡直像是把水倒在了沙漠裡――尤其是假期馬上要來臨,意味着帕薩莉就要跟這裡分開兩個月1。
所以她最近吃每一頓飯時都變得格外專注、熱切和不舍。
米莉安的話讓她對自己的筆記生出了内疚的感覺――她把它們拿出來,卻又冷落了它們。
然而,沒等帕薩莉有所動作,就見好幾個拉文克勞一年級同學給了米莉安一個譴責的眼神――後者看上去毫不在乎,聳了聳肩膀做了個鬼臉,把養龍指南啪地一合,大口大口吃起烤培根來。
米莉安在拉文克勞的人緣其實很不錯――帕薩莉覺得這是因為她性格直率,又很少把很多事情放在心上的緣故。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這樣别人才能覺得跟她在一起很放松。
不過跟她最形影不離的還是帕薩莉。
這點讓帕薩莉感到很驕傲和高興。
可随着考試的臨近,她也覺得越發難受起來――暑假來臨,她得跟這位好朋友分開兩個月了。
雖然米莉安說過可以相互寫信,但帕薩莉沒有貓頭鷹(也不能養),隻能等對方來信。
經過将近一年的相處,帕薩莉覺得心大的米莉安不像是那種會在信中跟人互訴衷腸、長篇大論的類型。
她一定會很想念她。
尤其是她得跟湯姆呆在一起兩個月,更加加強了這種不舍、焦慮和難過。
與此相比,考試都算不上什麼讓人擔心的事情了。
事實很快就證明帕薩莉是對的――起碼部分是對的。
首先,考試一點也不難。
于是這對帕薩莉來說沒能起到分散她注意力的作用――她越來越頻繁地感到不舍、不安以及焦慮。
其次,每考完一門,城堡裡凝重的氣氛就減去一些,到了後來,大部分人那種即将迎來假期的歡快和期待簡直壓也壓不住。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帕薩莉更郁悶了。
“麻瓜慈善院真的不讓你出來?作客也不行?”
這天考完了魔藥理論、實踐和黑魔法防禦課後,米莉安問帕薩莉道――這是自那天帕薩莉主動披露自己的來曆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向帕薩莉提及這個話題。
但米莉安的态度坦然又坦誠,絲毫沒有同情和看不起她的意思,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提及這個話題時帕薩莉郁悶的心情――即便她回答時的口氣聽上去依舊挺沮喪。
“估計不行吧。”
就算是應邀去作客,她也不敢輕易撇下湯姆自己去,除非他也受到了别人的邀請,也要出去。
聞言,米莉安聳了聳肩膀,沒再說這個話題了,而是說起了伊格内修斯和阿爾法德決心申請加入學院魁地奇球隊的事。
“他倆已經确定要申請做魁地奇球員了。我覺得穆麗爾也會去,但柳克麗霞不一定。”
“可是柳克麗霞說過她也會報名。”帕薩莉猶豫了一下,還是反駁道,因為她想起了那天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初賽之後,柳克麗霞表示也要申請入隊的事。
“難說,”米莉安搖了一下頭,“她家可能會在這個暑假把她帶入社交圈,估計一兩年内,最多三年,她就會訂婚,到時候跟别的男孩過多接觸可不行。她自己想加入是一回事,家裡人讓不讓又是另一回事。”
帕薩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以為這種事起碼得等到十四五歲呢。
畢竟書裡是這麼寫的,當時住在鄉下時,那些紳士淑女們聊天時透露出來的情況也是這樣。
“純血家族中,有些特别傳統,布萊克家就是。”見她聽得專注,米莉安原本的漫不經心也不見了,變得認真起來,“他們希望家族血統純正又壯大,可擺在眼前的選擇又不是那麼多,所以隻能很早就開始給孩子挑選對象了。”
“選擇有限?”帕薩莉差異地問,“我想純血家族不是很多嗎?看看我們這個年級的,普維特,特拉弗斯,布萊克,戈沙克,艾弗裡,馬爾福,格林格拉斯,布爾斯特羅德,卡羅,弗林特,萊斯特蘭奇,諾特,帕金森,麥克米蘭,艾博……”
“但聽媽媽和姐姐說,很多純血家族近幾代生育率都不高,所以導緻适齡的孩子很少。其實我也不了解,但目前來看,情況似乎是這樣。比如,就拿跟我們這個年紀差不多的來說,你看馬爾福家,就隻有阿布拉克薩斯一個,麥克米蘭家隻有溫妮和艾莉亞,我家也隻有我跟姐姐,我的叔叔沒結婚。”
“好一點是戈沙克和布萊克家,他們兩家一個是孩子多,一個是表親也有孩子。可戈沙克家最小的米蘭達開學都要七年級了,而且米蘭達看上去很有主意,不會任人輕易擺布。”
“我記得你家也是純血統巫師家族。但你家不在乎這個,是嗎?所以你不會很快訂婚的,對吧?”帕薩莉趕忙擔心地問。
“肯定不會,你忘記了我要去羅馬尼亞研究龍了嗎?”米莉安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我爸媽随便我們想做什麼,他們不是很在乎家族延續啦榮譽啦之類,起碼不像我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一樣在意。要知道,他們四個老人家每次見到我姐姐都唠叨着讓她一定得嫁一個純血統的男人。”
看着朋友臉上帶着坦然、自信而又有些天真的神色說着“男人”,“嫁人”之類的詞彙,帕薩莉覺得有些傷感。
一方面是因為看上去直率開朗又不谙世事的米莉安即便生活在比較幸福開明的家庭裡,也沒能完全擺脫生活圈子裡陰暗面或多或少的影響。
另一方面則是,她由不得會猜想,媽媽會不會就是因為被家族逼着要嫁給某個讨人厭的“純血統男人”,所以跟人私奔了,而過後又被那個男人――很可能是她的父親的人抛棄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解釋了為什麼她從來沒有見過爸爸。
也沒有聽媽媽提及過他。
甚至解釋了媽媽為什麼對周圍女性還算客氣,卻對男性的格外疏離和冷淡。
當然,前提是,媽媽的确來自于“艾弗裡”巫師家族,且這個家族也像米莉安口中的布萊克家一樣,首先看重家族的血統和壯大。
“這樣看來,我們都挺幸運,”可能是她的表情流露出了難過和沉重,米莉安語氣輕松地拍拍她說,“沒人逼着我們
嫁給不喜歡甚至讨厭的人,對吧?”
帕薩莉看着她的笑容,不由得也笑了,覺得心裡有暖意流過,“說的也是。”
她的情緒明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