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
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最近有些過于熟悉的——同調次元市區大醫院的天花闆。
鼻子間聞到的,自然也是一股消毒水味。
咔哒咔哒的細碎聲音。是門外護士在忙碌的走動聲。而空曠的單人病房裡卻顯得過于安靜。刺眼的陽光也被落地窗簾擋住,院子裡的鳥鳴聲也聽起來很遙遠。
……針水在視野上方滴落。如同印刻時間的記錄。每一滴都等同于一秒經過,證明着時間的流逝。
雖說看到的這瓶應該是剛挂上,但在自己睡着的這段時間,估計用于讓這具身體能活下去的代價,不會隻有這麼點而已。
證據就是——被帕拉賽特的影響的後遺症,加上還沒完全恢複,就被砸下的石柱的餘波震到,現在還是感覺蠻痛的頭,以及……
視線緩緩往下,看到被裹上了厚厚一層石膏的,自己的右腿。——還有旁邊,睡得正沉的,一臉疲憊的青年。
【……唉。】
看着都這樣了,還不肯在旁邊那張附贈給陪同【家屬】的躺椅上休息,仿佛必須得在她的身邊才能真正睡着一樣的男人,以不出聲的方式默默歎氣。
身體動不了,也不想吵醒他,她選擇好好觀察一下他的樣子。
——嗯。臉上還好,就是一點輕微的擦傷,從留下的碘酒的痕迹來看,應該是也處理過了。手臂。……沒事。緊身衣下沒看到繃帶的影子和輪廓。
但是看不到腿。她還是不太能完全放心。
雖然那個時候,自己已經盡可能地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他了。當時石柱砸下來的一瞬,基本是在用暴力去把他擠開的,腿傳來劇痛的那一刻,自己也沒有立刻暈過去——而是确認了,被自己撲倒了,所以剛好能錯開一個身位的男人,身上沒有任何被砸到的地方之後,才兩眼一閉不省人事。
但也很難說沒有其他會讓他受傷的原因。比如,如果後續建築繼續坍塌,餘震掉落的磚瓦片……還有、為了救他,自己撲過去的動作很粗暴,他會不會被地上的砂石刮傷或者因為摔倒而扭傷……
像這樣盯着黑綠發青年那張就算在睡夢裡,也緊皺着眉頭的,但不影響那張臉還是很好看的情況下胡思亂想着——
金色的眼睛突然睜開。和她直直對上了。
“……!”
“啊呀。”
雙方都被驚吓到了。本來是在偷偷看他的遊風鏡翡先不說,黑咲隼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醒來、是很明顯的吓了一大跳。
不過也就是很短的一瞬,之後他就立刻臉色凝重起來,張開嘴,好像是打算說教什麼——這可不行。自己不能讓他把話題的優先權搶走。
并不想在這個時候挨罵的遊風鏡翡急中生智——一把伸出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眼睛。
“…………?”
“你一定還很累吧,繼續閉眼,休息——休息一下啦。”
“…………???”
“所以說,這是錯覺,其實我沒醒。你看到的是夢,所以再睡一下比較好哦。”
“……你是笨蛋嗎。遊風鏡翡。”
再大的怒氣和再多的抱怨,也被她這一出給整沒了。
甚至一時之間,好像兩人,又變成以前的那種損友般的相處模式——黑咲隼忍不住也歎了口氣。
捏住那雙柔軟,但體溫偏低的小手,将其從臉上移開——讓重獲解放的視線再次牢牢地注視着對方。
不過,雖然阻止了遊風鏡翡的惡作劇。他選擇的是繼續緊握着她,并沒有松開彼此相連的掌心。
“你——”
“你沒事吧?身上哪裡有受很重的傷嗎?我這裡視角不方便,要不你站起來轉兩圈給我看看?”
……好吧。就連表示對身體狀況的台詞,都被她搶了先。
這當然不是剛才那種玩笑話。看着那雙是真的在帶着擔憂和關心的翡翠色眼睛,話語再一次被堵住。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本來就隻是擦傷……而且你現在應該說的,不是這些事吧?”
“但是如果不能确認你沒受傷,我沒辦法安心解釋嘛。好啦,拜托……隼,站起來給我看一下?”
簡直就是反客為主。一個連腿都被砸得骨折的家夥,竟然還要用這種哄小孩的懇求般的語氣,讓他起身給她确認傷勢。
——捏着這家夥的手思考了半天。已經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歎氣。
但以她的頑固,如果不照做的話,她一定會繼續用那種自己無法拒絕的,如同撒嬌一樣的語氣耍賴。
……本就很難拒絕她的請求的男人隻能妥協。緊繃着一張臉,暫時放開少女的手,老老實實站起身來。
——沒有穿着那身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風衣,黑色的緊身衣,可以鮮明地勾勒出青年修長又健壯的身體。在窗外映照進來的一縷陽光下,少女可以很安心地看到他确實完完整整的,沒有遭受任何損傷的四肢。
“背過身來看一下?”
“…………”
沒有怨言。青年老老實實照做。——隻是,在察覺到身後,她的指尖在自己背部輕輕移動的觸感時,受到刺激一樣身體震了一下。
“……鏡翡?”
“啊、那個、别誤會、我隻是确認一下而已……。”
【嗯。沒有繃帶的觸感。不是藏着傷口的樣子,那就好。】
……哇。從背面看更不得了。被緊身的衣褲完美勾勒出來的,幹練的肌肉線條和腰部線條,讓人心癢癢的。很想順手摸一下……
感覺一旦真的這樣去做的話,就有點像個變态了……她慌慌張張移開視線,警告自己:傷勢确認做到這裡就夠了。
哪怕已經想起了某個晚上的記憶……哪怕現在的自己和黑咲隼之間的關系已經和以前不同……她還是自認臉皮沒厚到那個程度。
就算再怎麼想大搖大擺地去揩他豆腐,也必須忍住。【很老實】的收了手躺了回去。
“好啦。你可以坐下來了。……該說的事情,我也會好好地告訴你的。”
為了不讓黑咲隼繼續生悶氣,少女的聲音也顯得特别柔和。——估計是他認識遊風鏡翡以來,向來做事随心所欲的這家夥。身段放的最低的一次。
……足以見得,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像這種來自……喜歡的人的安撫,說實話,就算黑咲隼不會說出來,他自己也不得不在心裡承認——很有效。
一旦被這樣【蠱惑】,他就會下意識心軟。
覺得她其實沒必要道歉,覺得,畢竟這件事并非她的錯,去責怪她的隐瞞也沒有意義……但重新回過頭的時候,看到那雙打着厚厚石膏的腿,他又忍不住闆着臉了。
不行。……就算等會兒她講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和她當時那麼做的理由,也必須好好地訓斥一遍這女人。
不然,上上次是被帕拉賽特傷到了大腦,上一次是脖子後差點就被切斷,這一次是斷了一條腿……她要是再用這樣不顧自己安危的方式來保護他,一旦哪天真的失去對方,自己也一定會瘋掉。
……但算這些賬,是後面的事情。就這樣。暫且坐在這裡,安靜地聽遊風鏡翡解釋,在她昏迷之後,直到她再次醒來這段時間的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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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大概就是這樣。”
把從精神世界裡醒來-去找帕拉賽特-對方卻已經選擇自我了斷-不得已,隻好再去多花一堆精力去救人。這樣的原委都一溜煙講完了。
并為了徹底把這個事情說清楚,不給黑咲隼留任何疑慮,她還指了指自己現在還在疼的腦袋:
“精神世界這個東西,雖然很難理解——但你可以認為那也是一種【次元】。”
“……次元?那是獨立的一個世界?”
“我個人猜測——應該是的。帕拉賽特是把所有人的記憶和靈魂都用植物的牢籠關在那裡之後,再吸收養分增強自己的力量。在她死了之後,所有人的靈魂就都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說到這裡,本來是在逃避視線的她,又忍不住看了看黑咲隼,嘗試着問道:
“……你也沒事了吧?應該不會再因為頭疼而晚上失眠了吧?”
從男人剛才在自己身邊熟睡的樣子來看,帕拉賽特植物的影響肯定是徹底消除——并且不會有任何卷土重來的機會。畢竟她本人都已經變成灰了。
更何況,為了确保一切都沒有問題,自己離開精神世界之前還特地叮囑過紮克那家夥,讓他記得把那些植物全部連根挖出來吃掉,一點都不準剩。
……雖然這樣純粹是在把那條龍當勞工壓榨,但他既然在自己精神裡過了這麼多年逍遙日子,該幹點活還是得幹的吧?
當然,在她走之後,某龍應該發了不小的脾氣——自己的頭暈,或許并非帕拉賽特的問題,而是這個的後遺症也說不定。但反正不影響,隻要等會兒吃點東西回複體力,自己應該就又能變得生龍活虎了。
這樣想着,她自己都沒留意到地就又直接下意識伸出手——很認真的摸着黑咲隼的臉。
“應該和現在已經回歸正常生活的其他人一樣——你的臉色也不像之前,被植物寄生的時候那麼差了……”
他。自己。和大家,所有人的靈魂都平安回來了。
剛想這麼高興地說着的遊風鏡翡,卻感覺在自己觸碰下,黑咲隼身體好像僵住了的樣子……
——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
遊風鏡翡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征得同意,就這麼極其自然地,就親昵地撫摸起了黑咲隼的臉……!這有點太得意忘形了吧……!
“啊、啊哈哈……就 、就是這麼回事吧、為了處理這個,我才會醒來得晚了。”
明明之前在失憶的時候都已經【告白】過了——自己竟然還會覺得害羞,真是不像樣。
“都怪帕拉賽特啦,她報複我就算了,還非要拖那麼多人一起陪葬,所以我也不得不用多費了一些精力……還好最後皆大歡喜——”
一邊把鍋都推給霸王花,一邊窘迫地想收回手——卻被再次立刻抓住。
能夠看出她絕對還有在隐瞞的事情。黑咲隼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能做到,你一定早就說出來了。所以,你并不是從一開始,就認為這件事可以這麼解決。”
“……”
他說的是對的。
本來的遊風鏡翡,确實是做好了自我犧牲的心理準備。
帕拉賽特一定會在最後垂死掙紮,她肯定不會甘心自己的失敗,哪怕死也要拉着最恨的遊風鏡翡墊背……這點心思,哪怕最後那家夥不說,自己也能想到。
所以一開始,自己确實是打算當做【核心】的替代,以自己的靈魂作為能源供應,強占帕拉賽特的權限。趕在死亡之前,解放被關押的靈魂們的。不過……
【非要說不可預測的因素,那就隻有……他們兩個了。】
紮克。還有零伊。
……一直以來,遊風鏡翡沒有告訴任何人的。隐藏在她身上最後的底牌……之所以從來沒有說過,是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怎麼做才可以見到那兩人。
有的時候,是太過疲憊入睡了,就能見到——但更多的時候,自己隻是簡單地一覺睡到天亮,并不會見到他們。
更何況,找不到具體的規律也先不說,最重要的是兩個大活人在自己精神裡寄住……這種事情太離譜了,說出來别人也不可能相信。
……就算信了,可能也會帶來很多麻煩,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對這個世界影響最大的存在。
所以一直以來,自己都是把他們排除在能提供助力的因素之外,盡量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辦法去解決一切問題。
隻在帕拉賽特這次,影響如此之大且棘手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借助了他們的力量。
不過……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在擔憂地注視着自己的黑咲隼。
在現在【四天之龍】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之後,感覺如果說出他們的存在,應該也已經可以了吧……?
這樣做出了判斷。遊風鏡翡思考了一下,晃了晃被黑咲隼捏着的手。
“要不這樣。因為這個,其實我自己也想做個确認——有件事,麻煩你去準備下。”
“……什麼事情?”
看起來,她在隐瞞的或許不是一件小事。
不然也不會這麼煞有介事的——在開始解釋之前,需要先拜托自己。
黑咲隼疑惑地看到遊風鏡翡的視線,移向了病房的門的位置。
“因為老頭子……呃嗯。赤馬零王啦,他應該還沒回去融合次元吧。”
“他确實還在同調次元——是必須他在場才能說的事情?”
“呃倒也不是……但我覺得再說一遍很麻煩所以……他在就剛好讓他也過來——然後,再叫上遊裡、遊吾、還有遊矢他們三個……我幹脆,做個腦電波檢測,你應該就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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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因為遊風鏡翡醒來的事情非同小可。再加上,黑咲隼本來辦事情就十分迅速和高效。
隻用了一個小時,就把她要見的這幾個人湊齊了——甚至都不是電話通知,而是他親自一個個去見到人帶來的。
就連用的腦電波儀器,為了快速出結果,也沒有用的同調次元醫院這邊的資源,赤馬零王直接拿來了學院那邊的儀器。
按照遊風鏡翡說的那樣,去檢測了她大腦的信号波動。
“……這個力量……這個靈魂……”
就連找了紮克和零伊分體這麼多年的赤馬零王也沒想到。
自己的養女——一直以來,都在自己身邊的她。竟然本來,就擁有紮克的力量嗎?!
“這個事情嘛、隻能說,我自己也沒想到啊。”
看着那老頭呆滞的樣子,她撓了撓臉,看了看那邊同樣拿着自己各自的【龍】,一臉懵逼的三人。
“其實起始點是從我去超量次元開始的。……所以教授不知道也很正常。”
“契機是……?”
“我和……嗯。就是,超量次元的那條龍,【暗叛逆超量龍】接觸的那一場決鬥,那是我第一次暈倒。……從那以後,我就可以在夢裡見到紮克了。”
因為說到這個,就得說到遊鬥……和琉璃,所以語氣有點猶豫。
不過如今這些事情就算不隐瞞,應該也沒事了……她歎了口氣,老老實實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
“和這幾個家夥一張臉的那位……嗯。名為遊鬥的男孩,他是【暗叛逆】的主人,也是紮克在超量次元的分身。”
“……我就知道。”
在那邊啧了一聲的,是比起其他兩個,因為被那些人告知過,所以最清楚【紮克】的事情的遊吾。
“當初因為他們的要求。除了這家夥(遊裡)和這家夥(遊矢),我也曾經試圖派人去超量次元找過,和我長着一張臉的男人……但是卻一無所獲,原來是你這女人在從中作梗啊。”
“他的安危可是很重要的。涉及到我在意的孩子的幸福問題,所以肯定不能輕易被教授,和反對教授的勢力發現——隻要有我在那裡。你本來就根本沒可能找到。”
對于遊吾的抱怨,遊風鏡翡理直氣壯地怼了回去——因為這件事裡,想做壞事的可是那些侵入超量次元的家夥。
她作為一個守護者,牢牢地保護遊鬥和琉璃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而赤馬零王也是聽到這裡,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你說的那個孩子,難道是……”
鏡剛才說過,那個叫【遊鬥】的男人,現在是已婚狀态。
而遊風鏡翡,在赤馬零王的眼線彙報的行蹤裡。曾經去參加過對她很重要的,某個少女的婚禮。
又根據其他次元的情況,能推測出。零伊的分體,基本都會作為【牽制】。出現在紮克的分體身邊。
……這一切串起來之後,他終于發現又一件如晴天霹靂的事情。
“……嗯、嗯……這件事。”
已經流汗了。
“雖然,我本來想一直瞞着你的……但怎麼說呢,現在的話,還是得和你說一下好點……”
………………當了這麼多年父女。确實是她這邊隐瞞的事情更多。看着完全傻掉的,毫無首領風範的老男人,遊風鏡翡心虛地移開視線。
“……就是、那個。其實……那孩子,是隼的妹妹。她和遊鬥……已經結婚了。”
至于這個【她】……原本在教授那裡指代的是誰……就還是不要繼續說出來比較好。
畢竟,某位老父親,看起來已經快要被震驚到化成灰了。
“結婚!?!!!”
——而同樣驚訝的。還有那邊紅綠發的和藍金發的兩位青年。
“喂。喂……沒搞錯吧?這就已經結婚了?如果我們四個人都是同齡,那不是才20歲嗎?!”
以現代人的思維,這等于才剛進入社會,就直接步入婚姻殿堂了——自然很難以理解。
到現在還處于和青梅竹馬的【暧昧】階段的兩個青年都愕然了。
和感情一直很好的遊矢與柚子不同,遊吾感受到的震撼程度是最大的。
因為這些年做過的混賬事。就連現在,還不太怎麼能和凜搭上話——在這段時間,凜甚至是甯願拜托那邊的混賬家夥……也就是遊裡來帶她來看望遊風鏡翡,也不願意乘坐特地去接她的遊吾的D輪。
結果現在遊風鏡翡告訴他們——四個人中的一個,竟然早就已經修成正果了?!這誰能接受啊?!
他們兩個是崩潰了。——不過,一直知道這些事情。隻是不會給教授彙報,再加上他本來就和塞蕾娜關系不好,沒有這方面的煩惱的遊裡……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鏡。他們看起來好像已經被過度打擊到魂遊天際了。——要不今天就先說到這裡,你還是多休息休息吧?”
比起這些事情,他本來就更在意鏡的身體,所以不太希望她花費太多時間說這些無關緊要的雜事。
——也還在忍着因為看到鏡那隻打着石膏的腿,而對居然還能厚着臉皮待在她身邊的黑咲隼那家夥油然而生的怒氣。可惜,不能一起把這礙眼的家夥一并帶走。他隻能趁機提議就這麼結束話題。
……而聽到遊裡這麼說,旁邊的赤馬零王也認可地點了點頭。重新站了起來。
“是啊。……我,先出去靜一靜。讓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吧。”
不僅知道,紮克這麼多年一直在遊風鏡翡的精神世界裡好好活着……甚至還很安分。還知道了……自己的【女兒】……雖然現在應該也不算是了。但也曾是【女兒】一部分的存在,現在已經結婚這一事實。
這一系列的沖擊,似乎已經足夠讓赤馬零王暈倒了。
為了好好消化這些信息——并考慮好今後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先冷靜一下頭腦。
更何況,就像遊裡說的那樣,鏡這個身體,如果自己繼續留在這裡,一定會忍不住問一大堆事……給她增加沒必要的壓力。
想着至少也要保留住身為【長輩】的尊嚴,不能過于失态。赤馬零王晃晃悠悠地自己走向門口……還差點摔倒。還好遊裡動作迅速扶住了他,不然,本來就一堆要收尾的工作要做,這裡再多一個老人家住院,他們帶來的所有融合次元的員工真的要加班到瘋掉了。
“沒辦法。……那就我先陪着教授回去吧。鏡。”
“嗯。反正如果還有不明白的,我改天再和你們說。”
遊裡是根本不在意。而赤馬零王是已經到了快暈過去的程度,他們兩個确實沒必要再繼續在這裡聽後續的事情了。
……反正,自己精神裡有個【紮克】的事情也說了,而且是【紮克】在幫她解決帕拉賽特精神世界裡的植物的事情也說了,對遊風鏡翡來說,等于她就目前而言,最難以啟齒的事情已經交代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