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紫雲院素良——從原作的設定上來看，大約是比柚子和遊矢還要小個一兩歲。

所以，作為同出自學院的學生，遊風鏡翡自然認為，他最多隻是聽過一些傳聞，但應該不至于能輕易地認出自己才對。

自己離開的時候沒見過他，他一定是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的。至于完整的名字，自從【殺人】了之後，也是盡量不會再在新生面前提及的。

除了臨走前最後出了一次風頭，後面的學生，除非是教授直屬的親信，都已經開始漸漸不了解【鏡】這個稱呼代表的意義。

可對面現在看着她的眼神裡，那種探尋和好奇的意味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可現在也不可能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麼。先不管對面這個比自己至少小了三歲以上的小鬼是不是真的知道她是誰——

“遊矢——素良——别在那裡愣着了，柚子已經把午飯做好了，你們自己不吃，也别耽誤客人吃飯哦？”

那邊，一個中年女性在對他們揮着手，雖然距離有點遠，但遊風鏡翡當然能認出來，那是榊遊矢的母親洋子。

“啊、抱歉！……既然媽媽喊我們去吃飯了，那我們還是趕快過去吧。不然她肯定會生氣的。”

已經敏銳地感覺到眼前素良和那個被柚子帶回來的黑發少女之間微妙的氣氛，榊遊矢盡管不知道其中真相，但他也能明白，再這樣僵持在這裡肯定不是好事——拍了下自己身邊藍發少年的肩膀，他稍微用力推了推，大概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誡自己的朋友不要在客人面前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吧。

“好吧~倒也是，我也不想惹洋子阿姨生氣呢~”

嘴裡叼着棒棒糖的少年随意一笑，就像剛才他那種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隻是錯覺一樣——微微掃了一眼謹慎地躲在黑咲隼背後偷瞄他的遊風鏡翡，他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先離開了。

“……吓死我了……”

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但才注意到榊遊矢還在這裡，遊風鏡翡咬了咬舌頭，懊悔自己的大意，正想開口補充點作為解釋，對方卻主動低下了頭：

“真的很抱歉……！素良他總是這個樣子……”

【？】

不知道榊遊矢是誤會了什麼，像小動物一樣抓着旁邊的電線杆（？）衣角的少女又一次被整的滿頭問号。

“……其實應該很容易看得出來的吧，你們兩個是情侶……但他有的時候就是會故意去做這樣的事情，對于素良來說，如果是他感興趣的女孩子，他似乎不在意對方是不是已經名花有主……”

“……啊？”

被遊矢這番話整的有點不會了。黑發少女一時之間都沒想到要去反駁【情侶】這個定義，瞪大綠色的眼睛詫異地看着面前的番茄。

“你的意思是……？”

“就是說，他其實很喜歡去……故意說些讓人誤會的話……雖然……我想素良應該隻是覺得這樣比較好玩……并沒有惡意……”

因為尴尬，少年臉都變得有點紅。

努力在腦袋裡将這番話轉換了一下，才勉強get到了對面的意思，遊風鏡翡愣愣地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是因為我看起來像是那家夥喜歡的類型，所以他才會這麼說？”

“……應該……是的。真的很抱歉……”

【……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嗎？我記得，原作裡素良并沒有特别表現出對什麼樣的女孩子有所偏好……】

非要說的話，他最多也隻是對柚子有些超越了學院使命範圍的關懷而已——但這或許是因為他是教導了她【融合】這個召喚方式的老師。非要說，她覺得除了師生情誼，紫雲院素良更像是遊矢和柚子的CP粉……這其中談不上有任何男女間的那種情愫。所以，就算遊矢這麼說，她也很難認為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那個……如果你們被冒犯到的話，我還是……”

“呃。這些事情，我們并不會介意。——說是要去吃飯的話，那就麻煩你帶路吧。”

她咳了一聲。重新禮貌地笑着把話題切回來。

雖然搞不懂剛才那番試探的真實意義，但現在并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的時候。

被她這麼一打斷，遊矢愣了一瞬，趕緊點點頭。

“那、那就好！難得能有遊勝塾成員以外的客人，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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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

遊矢離他們有幾步的距離，這次算是吸取教訓，用對方應該聽不到的聲音，她對旁邊的男人低聲說道：

“那個【青梅竹馬】的說法，你是故意不去否認的？”

雖然那個時候，黑咲隼表達的很隐晦——但他既然故意引導了紫雲院素良往這個方向思考，還以【遊矢】和【柚子】的關系作為對比，那他應該就是想要給對方透露這樣的錯誤信息。

“——他從見到我們的第一眼，就帶着很明顯的懷疑。”

因為是在說悄悄話，他們貼的距離很近。

也順帶是在圓【情侶】這個表面上的謊言一樣，黑咲隼很自然地微微擡起手臂，幫她把揪着自己風衣的姿勢變成環着自己胳膊的姿勢。

“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就算已經離開了【學院】這麼多年，大概在很多人的記憶裡，你應該還是非常印象深刻的那種存在吧。”

“……知道歸知道，這種事情我也很困擾的啊。”

主要還是紫雲院素良的年齡設定太暧昧了。

偏偏就是那個很可能剛剛足夠——也有可能剛好不夠的時候。遊風鏡翡絞盡腦汁也沒法從六年前的記憶裡翻出來，自己在向赤馬零王提出要前往超量次元的那個時候，那個少年到底有沒有進入學院？

因為記不起來，情況就變得更加危險。如果對方消息足夠靈通，他或許已經知道了作為【鏡】存在，已經從學院裡【叛逃】的密報……那樣的話，對方那種【好奇】就滿懷着非常麻煩的深意。

在心裡咒罵着把這種麻煩事丢給他們的赤馬零兒，她就像為了讓自己能安心和冷靜思考，緊緊抓着旁邊黑咲隼的衣袖。

“……那也隻能暫時這樣了。既然用了這種說辭，和學院沒有關系的你，隻能暫時委屈一下，做我身份的擋箭牌了。”

“嗯。沒必要這麼客氣。作為同伴——這種事情是理所應當的。”

【……他還真的把我當成同伴啊。】

總覺得有點恍惚。

明明在前不久，他們還在超量次元的時候，還是那種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狀态呢。說是【損友】都有點美化的程度——可經曆了這一系列事情之後，好像自從自己把那些隐瞞的事情全盤托出，他的态度就變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該感到欣慰還是什麼别的感情，遊風鏡翡欲言又止半天，也隻能憋出一句幹巴巴的：“……謝謝。”

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到。

嘴角揚起低着頭的少女看不到的弧度，深綠發青年隻是安靜地牽着她，跟着榊遊矢跨過這段，某種意義上令人希望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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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姐姐，下午的練習賽還要繼續嗎？”

就像剛才的插曲沒有發生過一樣。

茶飽飯足之後，在午休的間隙，藍發的少年一邊主動提出，要幫忙在廚房收拾餐具，一邊向有點心不在焉的粉發女孩問道。

“……啊。……和素良的練習賽啊……抱歉，雖然今天有客人，但是……”

自知自己現在的狀态确實非常不好。佟柚子有些猶豫地緊握着心口。

本來，是想裝作沒事的。可因為這裡除了素良沒有别人，她忍不住說出了真心話。

“……如果是現在的我，一定沒辦法好好地去決鬥的。”

“柚子姐姐……”

向來吊兒郎當的少年，也面露嚴肅和擔心的神色。

“這明顯就是遊矢哥的問題吧？——是因為他沒有更早的去拒絕那個女孩子，才會讓柚子姐姐傷心的。”

“……不是遊矢的錯……”

對于柚子來說，她也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占據着遊矢身邊的位置，卻沒有一個明确的【定位】的事情，在那些其他對遊矢有好感的女孩眼裡是多麼狡猾。

“我……我其實是想在這段時間主動說出來的。因為、對于我們家來說，遊矢本來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曾經佟修造——也就是柚子的父親也因為看出自己女兒的心思，半開玩笑地暗示過。如果遊矢願意入贅過來的話，他會很樂意把自己的女兒交給那小子什麼的……雖然說完這句話就被她用折扇打了，但其實柚子心裡也很清楚，自己從很早以前就喜歡遊矢了。

但是，因為滿足于這個現狀，她卻一直沒有說出口。

更令人沮喪的是，遊矢就像是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一樣——不管遇到過多少次今天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主動去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

有的時候，會覺得這隻是自己一個人的單相思而已……越是這麼想，心裡就越是消沉。粉發少女閉上眼睛，把手浸泡在滿是碗筷的冷水裡面，試圖讓自己能冷靜一點。

“……在我下定決心之前，應該……不會參加遊勝塾的任何活動了。我暫時……沒有站在遊矢身邊的勇氣。”

“柚子姐姐……！”

沒想到她會因為今天的事情難過到這個地步。素良急的糖都沒法吃了，沖上去抓住自己【愛徒】的胳膊。

“——你之前不是說過嗎？！你是為了守護遊矢，守護身邊的人，才會跟我學習【融合】，這種想法，事到如今你難道要放棄了嗎？！”

“……不。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可能遊矢也是一樣的吧。”

今天美惠留那番話語，等于把他們一直逃避的問題捅了出來。

更何況，本來就在不久前——因為那個名為【赤馬零王】的男人突然闖入了這個世界的緣故。她和遊矢自從知道了關于那個【紮克】和【零伊】的事情之後，表面上看似和以前一樣，其實在私底下，一直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這份羁絆，或許并不是那麼美好的事情。】

雖然當時很生氣地把那個莫名其妙就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人趕走了……可是事後仔細去回想這件事情，午夜夢回的時候還是常常會被突然的【噩夢】驚醒。

巨大的，紫綠色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