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有一條龍的情況變得不安定了。”
夢境世界裡,正跟某人在打牌的時候,對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啊?”
本來這邊都要拿下了,他冷不丁地提起這種根本沒有任何鋪墊的話題,黑發少女眨了眨眼。
“……就算你轉移話題,我也不可能會錯斬的啊?”
“啧,你的芬裡爾狼就不能忘記開一下效果嗎?”
“你當我是白癡嗎……快點快點,把你場上的銀金給我删除。”
“可惡……!”
綠毛挑染的灰發青年憤恨地把自己場上上回合吃了無限泡影的link2裡側除外——然後一臉吃屎地看着遊風鏡翡用她那俱舍卡組一堆高攻擊大漢直接踢臉,game over。
“——是我赢了,所以,承諾好的卡給我吧?”
“你平時不是隻玩的旅鳥嗎?!就算是你這套俱舍也用不上那個,要那種卡幹嘛?”
看起來好像是輸的太憋屈,紮克看起來老大不情願地抱着胸别過頭。感覺這人脾氣跟小孩沒什麼兩樣,她無奈地攤了攤手。
“但是我接下來就要去别的次元了啊?超量的卡組又得先藏起來了——不然我肯定很容易被教授追蹤到的。旅鳥的問題也一樣,隻要有卡組的信息,就很容易找到我。”
所以,她決定使用之前從來沒有用過的卡組……甚至那套神碑估計也是用不上的。如果想徹底隐瞞身份,她必須現組一套新的卡組。
但在現在這個時間點,那些新卡估計是還沒印……還沒出版。為了提前享受,她決定讓相當于GM的紮克幫忙做個弊。
“……可惡,就算是我,那個卡也隻有三張啊。都給你這混蛋也太……”
“願賭服輸,是你說的。你不給我我就去跟零伊告狀。”
“……該死的臭丫頭……”
也不知道他是在說遊風鏡翡,還是在說零伊——或者都包括。總之在極度的不情願下,紮克拿出了一套卡組——在最上方的卡,是靈擺卡。
“……拿去。”
“不用都給我,我隻要其中的小軸就可以了……喏,這些這些和這些,其他的還給你。”
“你把關鍵卡拿走了這卡組也玩不了了啊!!還給我有屁用!!”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罵罵咧咧地把其他卡拿了回去,“……提醒你這笨蛋一句,沒有link,這卡組不一定玩得起來。”
“就算運轉和終端打點折扣,搞定這個世界的人還是綽綽有餘啦——啊對了話說回來,你之前說的那個是怎麼回事?”
她心滿意足地收下卡,在慢悠悠地調整自己新卡組的構築的時候,突然記起來剛才這家夥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随口問道。
“……你原來還記得要問啊。嗯,正如字面意思。四條龍之中有一條龍可能有暴走的迹象。”
他卻也不明說——作為四天之龍曾經的主人,他難道不知道是哪條龍出了問題?這人是在這裡吃幹飯的嗎?
見遊風鏡翡一臉質疑地盯着自己,青年頭疼地咬牙,終究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是自身的【能力不足】。
“好吧,其實并不隻是一條——應該說,四條龍都有各自的情況。我沒法确定最大的問題具體會出現在哪一隻身上。但是現在肯定會是它們中的一個先成為導火索,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沒什麼道理吧。”
她不是很認可地回答道。
至少,她是覺得根據自己知道的——超量次元和融合次元的肯定沒問題,那就算有問題的話,不肯定是基礎次元和同調次元那邊?
“遊鬥已經和琉璃結婚了,他估計度蜜月都嫌時間不夠,哪來的閑工夫去毀滅世界;遊裡那家夥我本來還算是有點懷疑的,但這次回來一趟看了一下,我感覺他雖然還是有些欠收拾,但精神狀态卻出乎我意料的穩定……”
把自己知道的這兩人的情況說出來,黑發少女一邊把理好的卡組塞回口袋裡,一邊伸了個懶腰。
“無非就是我不太了解的——遊矢和遊吾,你的意思是,确認他們兩個的情況就可以了吧?”
反正她接下來本來就是有打算去這兩個次元旅遊的,玩的時候抽空去看看不就行了嘛——這樣漫不經心地想着,卻看到眼前灰發青年嫌棄的視線。
“……幹嘛,我有說錯什麼嗎?”
“不。隻是覺得要把我的一部分委托給你這丫頭來看顧,有點惡心而已。”
“哈?你覺得我對你的那些分體有一丁點興趣嗎?他們不給我添亂已經很不錯了吧?!”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世界——尤其是,有琉璃在好好生活着的這個世界的安定,她才懶得理這四個遊家的人(?)是死是活呢。不如說遊鬥還是那個能和琉璃結婚的存在,她連羨慕都來不及,哪來其他多餘的情感?翻了個白眼,她從地上起身。
“沒什麼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下次見面,我應該就已經到基礎次元了吧。”
“随便你。我能保持清醒的時間也不多了——到時候見你的不是我,是那丫頭也說不定。”
“真的?那太好了!”
比起紮克,那肯定還是零伊更好——從靠譜的角度來講。
畢竟現在眼前這家夥能氣定神閑地坐在這裡打牌,都是因為有零伊在背後負責觀察和維護世界的安定才能做到的。趁着在晚上【正式行動】之前,用短暫的休息跑到夢境世界裡找紮克拿卡的少女打了個哈欠,正打算從這裡離開的時候——
“啊對了。根據我【觀察】的情況,你大概離開融合次元的時候,會遇到點麻煩的樣子。”
“……等等。那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情為什麼不早說——!”
她瞪大眼睛。但那條龍隻是欠揍地笑。
“反正對你來說那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嘛,就當做是被搶走卡的報複好了——祝一切順利咯,遊風鏡翡。”
那很明顯帶着幸災樂禍笑意的話語,讓她心中有着強烈的不祥預感……但是,根本來不及去質問紮克,黑發少女直接被強行彈出了夢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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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大人?怎麼了嗎?”
聽到房間裡傳來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地上的聲音——在門外望風的金發女性被驚動。她試探着敲了敲門,對裡面的自己的上級詢問道。
“……沒、沒事,隻是不小心從床上掉下來了……”
“掉下來?!鏡大人您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皮厚。”
“皮厚什麼的……”
能理解門外格洛麗亞的困擾,但遊風鏡翡确實一點事都沒有。不如說,她這個身體素質,從幾層樓上掉下來應該都沒啥太大問題……隻要提前算好掉落的位置和姿勢的話。甚至幾天前确實從樓上摔下來過一次。想起那個時候引發的意外情況以及給自己當了肉墊的某人,半邊身子挂在床上,半邊身體躺在地上的遊風鏡翡歎了口氣。
【……走之前,還是去确認一下黑咲的情況吧。】
怎麼想怎麼麻煩。要避開教授的眼線,周圍那些衛兵的管控,還要在【時間期限】裡到約定的地點,讓愛德·菲尼克斯啟動傳送裝置把自己送走——這個晚上要做的事情還真不少。确實沒有餘地躺在這裡去咒罵給她心裡留下一絲不确定因素的紮克,遊風鏡翡爬起來,對着房間裡的落地鏡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裝。
妝卸了。原本的研究服也換掉了。現在的打扮是最簡單的——最方便的樣子。雖然不至于說到徹底變裝的水平,但為了在夜晚行動,穿的是深色的衣服,長發也沒有選擇梳起來而是散開。
對學院過于熟悉,路線本身也不是什麼問題。就去一趟中心研究所看看黑咲還在不在就行了。這樣做好了計劃推開門,她對在那裡等待着自己命令的格洛麗亞說道:
“引開那些傭兵的事情,就拜托你和格蕾絲了——你們想要的東西,我在約定的地方會給你們。”
“好的,鏡大人。不過……”
格洛麗亞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她不解地看着對方。
“怎麼了?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不。您的指令我已經理解。但是……我倒是還好,愛德大人和格蕾絲需要的【報酬】……”
“那也沒什麼,我本來也不在意那些。你是覺得我給不了他們麼?”
“……司令官之位,您真的要就這樣交出去嗎?”
原來,格洛麗亞在意的是這件事情。
大約是當年受到的震撼太大,以至于現在,遊風鏡翡把這個從愛德·菲尼克斯手裡搶到的位置還回去——反而覺得有點不能接受吧。稍微站在了對方的角度體會了一下她的心境,遊風鏡翡伸出手,拍了拍比自己高了不少的格洛麗亞的肩膀。
“沒關系。你就當……我已經完成了使命,到了該退位讓賢的時候就行吧。愛德其實也是個不錯的上司,不是嗎?”
至少在名義上——他這些年也确實是泰勒姐妹的直屬上司。隻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們真正聽命的【主君】是誰罷了。大約是離别近在眼前,看起來還是有些不舍,可出于對遊風鏡翡決定的尊重,格洛麗亞低下頭,終究也不再對此說些什麼。
但是……她更擔心的其實是另一件事情。
“那個,格蕾絲的那個要求……真的沒問題嗎?您……不是有戀人的嗎?”
“……啊。”
她不說。遊風鏡翡都沒反應過來。格洛麗亞真正擔心的是什麼。
想到這個【誤會】,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心虛的,但再聯想起紮克那句【警告】,卻突然有種莫名的慌張。
“……不……不至于吧。隻是個禮節性的行為而已。而且……”
先不說那個人不是自己的戀人——就算他看到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好在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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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的一個小時。
黑咲隼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幾乎是一結束和赤馬零王的對話,就立刻從中心研究所沖了出來。甚至,他還專門問了幾個教授手下的傭兵,去仔細确認遊風鏡翡到底被關在哪裡。
大約是赤馬零王吩咐過什麼,就算一路上匆匆忙忙地奔跑引來很多好奇的視線,他一路也算是暢通無阻——可是,那個被告知的,少女被關起來的地方,等他趕到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
其實在進去那座建築,看到一堆被放倒的傭兵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來晚了……可潛意識裡,或許還抱有着那微小的一點期待……他還是站在了那個房間的前面。
【——她連我的情況也不想确認,直接就走了嗎。】
這或許是可笑的一廂情願。但黑咲隼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
……這并非他【自戀】。他根據對遊風鏡翡的了解,是本能地堅信着——在确認自己能平安回到琉璃身邊之前,她是不會就這麼心安理得地離開的。
這不是相信那個人對自己的感情,而是确信她對琉璃的感情——雖然有點諷刺,但黑咲隼确實是這麼想的。
……可是,她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如果不是已經離開這個次元,那她又會去什麼地方?
【如果她是為了确認我的安危,回去研究所那邊的話——】
那好像剛好錯過了。因為,在自己來到這裡之前,他為了确認遊風鏡翡有沒有提前逃跑,還跑了一趟之前她和塞蕾娜住在一起的那個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