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杉很感動。
沈宜姐姐反複交代過,不能對任何人提起自己能克制異蟲的事,很危險。而柴雨晴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就捂住自己的嘴。
她在擔心自己!
她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了!
可同時,霧杉也有點疑惑。
既然當朋友了,就應該無話不談呀,為什麼柴雨晴接下來一路上都不說話。
公交車靠近實驗中學的時候,霧杉終于想明白原因了:柴雨晴很内向,很害羞!
對于害羞的人,要主動一些!
于是下車後,霧杉二話不說牽起柴雨晴的手。柴雨晴自然掙紮,一個不小心踉跄到駛向校門口的車道上,刹車聲驟然響起。
好在有霧杉,眼疾手快又拉了一把,将她從車禍邊緣拉回。
霧杉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惱火地看向黑漆锃亮的保姆車:“校園路段限速20,你違反交通規則了!”
柴雨晴驚魂甫定,聞言忙反過來拽了拽霧杉。
這是班長呂思的車。
不論學生還是家長,所有人都知道呂家在楊沁領地上的地位,都不恥,但都不敢冒犯。
車窗緩緩降下。
呂思淡漠地掃來一眼,微不可察地扯扯唇角,對司機說:“走。”
霧杉對她沒什麼印象,但不妨礙她迅速定位到記憶,找出對方的名字。
“呂思,你要跟柴雨晴道歉!”
“霧杉!”柴雨晴克制地叫了一聲。
這不是引導呂思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嗎?
若非對霧杉有些了解,她甚至以為霧杉才是異蟲的附庸,幫異蟲挑撥離間制造情緒的走狗了。
所幸,保姆車重新啟動後就沒再停下來,揚長而去。
車内,西裝革履的魁梧男人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呂思。
再冷漠的人類也會又情緒,何況冷漠本身就是一種情緒。領主看中的,想必就是這一點,隻可惜呂思還遠遠達不到領主的期望。
她拇指指甲陷進食指指腹,很深。
董震玩味道:“要我出手,替你管管同學?”
呂思淡淡道:“一個傀儡而已。”
“傀儡?她身上可沒有蟲卵氣息。”
呂思眼睫一顫:“你說霧杉不是傀儡?”
她旋即明白過來:王炳竹死了。
蟲母一死,其控制的幼蟲和蟲卵都會随之消失,它們的寄生體,也便重新擁有生而為人的自由。
呂思閉上了眼睛,一絲絲帶着強烈腐蝕性的情緒,在心頭漫開。
什麼叫上天眷顧,這才是上天眷顧。
但凡被幼蟲寄生過的人,一旦擺脫寄生,就永久免疫。異蟲隻能殺了他們,卻不能再通過向他們投射蟲卵,更别提通過幼蟲把他們變成傀儡。
這批人,毫無疑問是當今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隻是霧杉,憑什麼?!
若非柴雨晴死死拉着,霧杉絕對追上去把那輛車掀了。
道理在她這邊,隻要她想,就能做到。
但柴雨晴已經拉着她往學校走了。
柴雨晴從未和父母爺爺以外的人有過肢體接觸,她很想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