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晨洗完澡後拿着光端下樓時正好接到裘博恩的通訊申請,他在接通前先連了自己的耳機,徑直去了書房。
“怎麼了?”
“這話該是我問你吧?”裘博恩的聲音有些啞,顯然他昨晚可能沒再睡過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欺負我這隻老蟲子嗎?”
翁晨笑着癱在書房沙發裡開始看自己光端上的郵件,“這個你放心,我就算回主星去對着翁崎澤喊‘爸爸’,也不會考慮跟阿達爾合夥的。”
通話被裘博恩切換成了視頻,老蟲子在看清翁晨的狀态後終于松了口氣:“怎麼解決的?”
翁晨喊了小二給他拿早餐,關掉郵箱後腦袋一仰繼續癱着:“奧斯回來了,我的狀态就恢複了。”
裘博恩想了一下能達成這種結果的條件,皺眉問:“你标記他了?”
“沒有,隻是個臨時标記。”翁晨歪頭看着自己斜上方的顯示屏,不滿地抱怨:“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隻是給自己做了隻錨而已,難道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嗎?”
“這是什麼時候做的?”
“我蛻殼那天,他被我的觸角觸碰了。”
“周期呢?對他有什麼影響?”裘博恩還在追問,“你沒告訴他這件事吧,翁晨。”
“主星标準的6個月。對他倒是沒傷害,隻是我以後如果想在停藥的情況下不失控,就不能離他太遠。”翁晨攤手,他忽略了裘博恩的最後一句話,滿不在乎地說:“反正我們最近在談戀愛。”
裘博恩盯了翁晨幾秒,很認真地問雄蟲:“為什麼瞞着他?就算他是你的雌蟲,但奧修維德有權知道你對他的身體做了什麼。”
“我又沒傷到他。”
“誰知道呢?”裘博恩很不高興,“你們幾個月前還因為類似的事鬧僵過一回。”
雄蟲歎了口氣。
“我給你兩個選擇,翁晨。”裘博恩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麼去聯系衛,讓他繼續給你開藥,要麼在今天中午之前告訴奧斯你對他做了臨時标記,還有你為什麼會這麼做。”
“你瘋了嗎?我告訴他才會讓他擔心!”
裘博恩同樣提高了聲調:“你這3個月來除了幫他治好蟲翼外,其他方面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長進嗎?!”
翁晨被罵得啞了火,看着屏幕裡的老蟲子,幾次都沒能把話說出來。
“你最好能在中午前想明白,不然我會讓他來和我單獨談談。”
裘博恩沒給翁晨繼續跟他争論的機會,果斷關閉了通訊。翁晨依舊保持躺平在沙發裡的姿勢,卻已經陷入了沉思。
奧修維德端着早餐進來時就看到翁晨一副腦子過載的模樣,“出什麼事了嗎?你今天起得有點早。”
“是有點事。”翁晨爬起來,伸手抓向了餐盤裡的面包,“不過我想先問問别的。”
雌蟲敏銳的直覺讓他意識到翁晨是在跟他聊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瞬間連肩背都挺直了:“你說。”
“你當時為什麼沒跟我說過你的蟲翼受過傷?就是我們第1次體檢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你沒說它有多嚴重,你連提都沒提。”翁晨盯着他的雌蟲,“可我們那時候的關系應該沒有一開始那麼差了才對。”
奧修維德也在看着翁晨,他早上梳了個很潦草的發型,其實就是用定型噴霧噴了兩下,但他現在的模樣已經完全不像是個正經軍雌了,反而徹底淪落成了隻被貴族養在家裡的“寵物”,看起來單純又無害,“因為我那時候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這句話在雄蟲的腦子裡轉了兩圈,翁晨不确定地問:“因為覺得沒必要,所以就幹脆不說了嗎?”
雌蟲點頭:“是的。我那時候從沒想過自己有康複的可能,而且被醫治成那個樣子後勉強還能用,所以就覺得保持現狀也挺好。
“如果拿這件事跟你訴苦……嗯,跟你說那些陳年舊事的話隻會讓你也跟着不舒服,還會有很多的顧慮,所以就沒想過要告訴你。”
翁晨沉默地把手上的一整塊面包吃完以後才自言自語了一句:“所以我們兩個是一樣的……”
“是蘭迪爾那邊出了什麼情況嗎?”奧修維德隻以為是關于他蟲翼的意外狀況,“如果需要我配合做書面或者口頭工作的話,我随時都樂意效勞。”
“不不不……不是你的事情,這次是我的。”翁晨開始思考,要怎麼把這個其實已經非常嚴重的問題對雌蟲講時,讓它聽起來就像是個笑話,“嗯,是這樣的……就是……我覺得你應該也有這種體會,我一般遇到關于自己的事情的時候……相對來說會遲鈍一點。”
“……不太是。”奧修維德很謹慎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應該說是非常遲鈍。”
“對,但不是我的問題——也不能這麼講,主要原因還是我活得比較灑脫奔赴、呃、随意……”翁晨翻了個白眼,“有點像是隻雌蟲、或者獸族、或者有智族總之很不雄蟲,不傳統。”
奧修維德已經不安起來了,因為從以往的經驗來看,翁晨越是這樣說廢話,越代表他說的事嚴重,“您到底想說什麼?”
翁晨深吸了一口氣,語調輕松地跟他的雌蟲說:“嘿,也沒啥,就是挺長時間沒吃藥,最近有點犯病。”
“……”
“……”
“……”
“你别這樣,我開始害怕了。”
“你先吃,我去收拾行李。”奧修維德說完就要起身,“咱們立刻走。”
“别——!”翁晨差點跳起來,把雌蟲按住以後老老實實地把臨時标記的事情說了,最近還不忘補充一句:“所以現在可以控制了,很安全。你要是還不放心的話我讓衛繼續給我開藥……”
翁晨沒有對奧修維德說的是,他當初之所以選擇停藥是因為他在長期服藥以後,身體的抗藥性已經讓那些東西對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奧修維德确實不再急着回去了,卻在翁晨的整個早餐過程中開始了對雄主的盤查,“所以我昨天晚回來的時候你不是真的準備換裝潢。”
“就是發了點脾氣。”
“你騙了我。”
“那不叫騙,我确實有換裝潢的打算。”
“因為你把原有的打爛了,對嗎?”
“好吧,我錯了。”翁晨舉手投降,“我不該瞞着你隻說了打算換裝潢的那一部分。”
奧修維德歎了口氣,征求翁晨的意見:“我能看監控嗎?”
“不能。”翁晨立刻給自己找了借口,“已經被我删了。”
“那我能問問原因嗎?”
雄蟲張開嘴,一副準備老實交代的樣子,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最後茫然地開始回憶,“我忘了。”
奧修維德很相信這個理由,因為翁晨不會騙他,但這意味着雄蟲的問題其實非常嚴重,他依舊想要立刻帶着翁晨回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