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照做吧,機會難得,這幾天讓奧修維德好好帶你們在家裡逛一逛。”雄蟲甚至主動拍了拍兩隻雌蟲的肩,“别有太大壓力,侯爵府不比部隊,規矩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多。”
被拍到身上的兩隻蟲子顯然都很僵硬,但還是做了應答,随後看着翁晨往樓梯口走,隻不過攏着肩的背影看起來卻無比頹廢和疲憊。
奧修維德雖然緊跟在翁晨身後走出的書房,但因為前面離開的雄蟲太過吸引其他兩隻蟲子的注意,直到他開腔才把恺培和肯伊曼叫回來:“還傻在這兒幹什麼?還覺得咱們不夠忙嗎?”
“……忙?”恺培回頭,他本以為奧修維德也是一眼的頹廢,卻看到自己上級的臉色依舊如常,“不是隻剩下拉菲蒙托菲的事情了嗎?”
奧修維德走在前面,他的腳步甚至比平時還要快:“你倒是想得美,密友的事情還沒處理幹淨,我們怎麼可能不忙?”
“可殿下剛剛不是說——”
走在前面的雌蟲突然發出了一聲嗤笑,恺培和肯伊曼簡直以為這幾天壓力太大,自己出現了幻聽。
“畢竟相處沒多久,你們還是不了解翁晨。”奧修維德又一次歎氣,“咱們的這位領主,實在很喜歡演戲。”
跟在後面的兩隻蟲子對望了一眼,肯伊曼還是不太敢信:“可殿下剛剛的态度,完全不像是撒謊……”
“想要騙他人,先要騙自己。他不是在跟我較勁,是想讓自己覺得自己說的話就是真的,否則也騙不了住在他腦子裡的東西。”奧修維德走到客廳門口,看到依舊坐在沙發上等人為他們解惑的兩名羽族,低聲對自己的副官們說:“你們就當他是為了偷懶,先把自己從事情裡摘出去就好了。至于其他,還是一切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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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修維德親自跟關蝶解釋了整件事的嚴重性,但隐瞞了其中翁晨有被另一隻雄蟲腦入侵的嫌疑這件事,着重對兩名羽族人說了有關拉菲蒙托菲可疑程度的描述。
關蝶聽後立刻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這個冒牌貨前面孤心鑽營了這麼多年,最後又怎麼會在小事情上露馬腳?他能在翁晨的眼皮子底下銷聲匿迹數十年,最後卻為慫恿翁晨謀反,把我們見面的時機說得太細緻,反而讓自己暴露了?”
“可能是因為這隻蟲子沒料到,殿下居然會這麼清心寡欲吧。”話雖然是恺培說的,卻是在奧修維德的示意下,“畢竟連我這樣的副官都沒想到,殿下真的會一點謀反的心思都沒有。”
如此的談話其實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但經過午餐時聽翁晨和老将軍聊過的“家常話”以後,無論是恺培還是肯伊曼,在這一刻都覺得自己已經變得冰冷麻木、忠心已死。
一向老實少話的肯伊曼在恺培發言之後,甚至還敢再往翁晨的墳頭上多填一鏟土:“軍雄的訓練營本來就是殿下一手培養出來的心腹,雖說出來的學員對殿下都很畏懼,但總體上來說大部分軍雄對殿下也都忠心耿耿。
“有這樣的一股兵力在,殿下如果真心想要謀反,帝國恐怕早就易主,根本到不了請外援相助的一步。”
坐在旁邊的奧修維德聽到後,看向自己的兩名副官的目光裡突然多了三分的欣慰。
為了回避尴尬,卡洛開口轉移了話題:“事情的詳細情況我會跟大公說明。”
奧修維德立刻點頭:“陛下知道事情的前後因果,應該也會酌情考慮。”
兩名羽族的臉色幾乎同時出現了變化,關蝶猶豫地開口:“我們的初衷并沒有惡意。”
蟲族的首領依舊隻是點頭:“我們也是一樣。”
“兩位将軍。”恺培跟着說了一句,“我們沒有立場把這件事隐瞞下來,況且現在已經不是軍雌們的獨角戲了,翁晨殿下隻是離場,并不意味着他不再關心政事。”
看着兩位客人垮下去的神氣,奧修維德給出了最後的承諾:“你們可以在0247生養子嗣,殿下已經默許了。至于0247以外的事情,就留給兩國的外交官商量吧。”
羽族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關蝶隻能勉強向奧修維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将軍。”
奧修維德沒有應,隻是起身準備送客。
恺培的設備在這時候發出響聲,是搜查隊的人已經把拉菲蒙托菲的家眷帶去了帝國監獄,于是他也不得不一起出門:“我得去盯着,不然他們連問什麼都不知道。”
他快走兩步,到了最前面,抓起門口的外套往自己身上套的同時,推開了大門,擡眼卻看到四個人就站在外面,似乎已經等了很久,站在首位的正是克勞澤·龐波。
恺培有些驚訝,他下意識地後退,“您來多久了?”
“剛到。”克勞澤的精神力顯然比他的身體先一步進了屋子,“但我來得似乎不是時候?”
“不,正是時候。”奧修維德的目光落在最後一人的身上。
被兩名軍雌上了手腳鐐铐的拉菲蒙托菲正一臉惶恐地看着在場的所有人,當他見到關蝶時,終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叫出了聲:“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