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日,非常驚人的舉動,我本以為翁晨最先入手的項目會是傳統星盜們做的走私項目,他卻開始在混亂地帶販賣情報。才一周他就出名了,這甚至不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局面,相信用不了多久,蚊子星盜團的名聲就會在整個宇宙打響,我簡直不敢相信他還能幹出什麼瘋事來。]
“蚊子星盜團?”奧修維德不可置信地看着翁晨,“有什麼意義嗎?”
“招募的人手問我星盜團名字的時候,我正好打死了一隻蚊子。”翁晨突然伸手在虛空中拍了一下,速度之快連奧修維德都感到驚訝,“就像這樣。”
“他當時就在你身邊?”
“我猜是的。”
“能回憶起這隻蟲子的長相嗎?”
“不能。”翁晨苦笑,“他不但模糊了在我意識中的行動,還模糊了我對他整隻蟲子的印象。估計在我眼裡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透明人’,恐怕當時同船的人眼裡,我肯定不止一次地問過他的名字。”
“也就是說,他甚至可以跟你在同一間休息室睡覺。”
翁晨瞪大了眼睛:“你這是在嫉妒嗎?我在你之前肯定沒跟别的個體發生過性關系,這我還是能保證的。”
奧修維德轉身,重新坐回到了床邊,“你有沒有想過他随時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這是連護身符都保不住你的情況,因為他曾經成功進入過你的腦子!”
翁晨卻開心地打了個響指,“你也想到了護身符對吧?它難道不就是個很好的證明嗎?”
護身符最基本的功能就是用來保護“根”的安全,它與翁晨、奧修維德的密切聯系已經超出了身為家族守護靈的喧嘩木,但在這隻神秘蟲子的事情上,翁皿豐卻始終都保持沉默,可以說是個非常耐人尋味的現象了。
翁皿豐知道翁晨的意識被其他蟲子侵入過,這隻蟲子他也一定接觸過,但事後翁皿豐卻放任對方離開,也就代表了一種支持的态度。
他們可能達成了某種共識,但絕不會是某個交易,因為翁皿豐才是翁家的絕對擁護者,他要比翁晨更忠誠于翁家,絕不可能放任一隻陌生蟲子對翁家的“根”做出不利的事。
奧修維德想到這一系列的邏輯關系後,也終于冷靜了下來,“你找翁皿豐聊過了嗎?”
“他如果有什麼話要對我囑咐,會主動聯系我。沉默就表明了我即使去找他,翁皿豐也不會說什麼。”翁晨轉着椅子把後背留給了奧修維德,他依舊是癱坐的姿勢,似乎經曆過剛剛的興奮後精力再一次被幹淨,“但我也能猜到一些事情,估計在你被我标記以後就能得到印證。”
“是什麼?”奧修維德本來用手肘撐着膝蓋,正低着頭努力思考,聽到翁晨的話後他立刻擡頭,“現在能告訴我嗎?”
“這隻蟲子。”翁晨小幅度地轉着椅子,像是在掃視他面前書櫃中的磁帶,“應該是翁道川下的一步棋。”
奧修維德:“……”
翁晨:“……”
“我不明白。”奧修維德此時已經挺直了腰背,“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也不明白,但根據經驗教訓來說,任何我在生活中沒法用邏輯解釋清楚的事,無緣無故出現的情況,都可以把它推給‘翁道川’這個理由。”翁晨依舊背對着奧修維德,豎起3根手指對他說了3個經典的例子,“裘博恩能死而複生是因為翁道川;我的精神力有異是因為翁道川;翁崎澤生活在一個完整的家庭裡,可性格卻是畸形的也是因為翁道川。
“總之,什麼都可以是因為翁道川,晴天打雷、雄蟲下蛋、親子□□、長壽不死……反正隻要是覺得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認定是由翁道川引起的——‘絕對是那個老東西生前造了什麼孽,死後這麼些年也沒把事情平了’,于是就引出來了一系列的怪事發生。”
奧修維德隻覺得荒唐,“你又在跟我說玩笑?”
“不!”翁晨猛地将椅子轉了過來,表情真誠而迫切,“這都是真的!”
“他是你的爺爺,翁晨。”奧修維德語氣嚴肅地說,“就算你不尊重他,也别再這樣造謠了。”
翁晨卻是皺起嘴巴,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又從櫃子裡找出一卷磁帶放進磁帶機。
[……我有點搞不定他了,翁晨可能正在失控——不……不是失控,他自己對自己的把握一直都很好,是對我來說,他失控了。
[現在的情況我完全沒法理解,他内心的情緒明明和他的做法根本是兩個極端,打破他的潛意識的做法對他來說根本沒用,我還是看不透這個人。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的内心和行為完全剝離開的?一個人就算再能裝得口是心非,也不可能做得這麼完美……他甚至,在表演給他自己看。
[下一步的計劃又是什麼?當星際海盜似乎已經滿足不了他了,我一直能感覺到他隻是在打着這個幌子出來找尋某個東西。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甚至不惜跑遍了六族,甚至去了更遠的灰色地帶。
[差一點,他差一點就發現父親了。我當時以為他是奔着父親去的……結果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甚至沒再多關注過一點,哈哈哈哈……這太滑稽了,一個是對他日思夜想的瘋子,另一個卻是冷漠無情的劊子手?不,他不該是劊子手,他應該……
[翁道川一定留給了他什麼信息,否則他不可能會來。他的精神感知範圍絕不會有這麼遠——灰色地帶距離蟲族帝國的主星足有700萬光年!這怎麼可能?!……是這樣,沒錯……他不可能放下家族的安危不顧,隻為了好玩就跑來這麼遠的地方,一定是有目的才會冒險,這些年來他一直尋找的東西可能就在灰色地帶。]
翁晨按下了暫停鍵,回身看向奧修維德,“有什麼想問的嗎?”
奧修維德隻是看着翁晨出神,他在思考、判斷,最後搖頭:“沒有。”
“沒有?”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愛演戲,他說的失控在我看來很好解釋,你隻是在演給他看的。”奧修維德看着翁晨,神情複雜,“但你當時演的,卻又都是真的。”
翁晨攤手,他每次在這隻蟲子面前不得不承認點什麼的時候,都隻能用這個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尴尬,“把開心變成大哭,把生氣變成大笑其實很好玩,雖然我做的不隻是這麼簡單就是了。”
“這當然不是件簡單的事,尤其在沒有強烈目的的情況下,而且還是長時間的維持。”奧修維德的神情相當凝重,“你的做法很有可能會讓自己徹底瘋掉。”
翁晨歎了口氣,“相信我,當你長時間接觸太多情緒以後,你本身的情感就隻剩下麻木這一種了,所以扭曲它對我來說沒那麼難,因為我可以把這個認定為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奧修維德挑高眉頭,問:“現在還會這樣認定着嗎?”
翁晨搖頭,“我已經不需要了。”因為我已經是半個瘋子了。
奧修維德盯了翁晨數秒,随即偏頭苦笑,他聽懂了翁晨沒說出口的那半句話,“你總是能給我不小的驚喜。”
“會讓你懷疑我是不是也在跟你演戲嗎?”
奧修維德搖頭,“你剛剛已經證明過了。”
翁晨反而愣住了,“剛剛?”
“雖然也有賭的成分,但我願意試試。”奧修維德蜷起的手指在自己的膝蓋上敲了敲,“如果你是在演我,那就不會這麼急切地想要知道我的反饋。”
翁晨愣住了,随即大笑,他笑了很久,也幾乎笑出了眼淚,“這太有趣了,親愛的。那隻蟲子甚至就在我的腦子裡,可他對我的了解甚至還比不上跟我相處不到一年的你。”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奧修維德面前,擡腿跨坐在了雌蟲的身上,兩隻蟲子順勢倒在床上,他們親吻、相擁,把彼此的衣服和呼吸都弄亂,卻在這時又停下,隻頭抵着頭,鼻尖碰着鼻尖,感受着彼此的體溫和心跳。
“我真想在這兒肏你。”
“這可不行,殿下。”奧修維德輕聲問,“别騙我,你現在是在開心着嗎?”
“不會騙你的,我很開心。”翁晨睜大了眼睛,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似的貪婪着,“奧修維德,是你讓我學會愛的,現在的我真的很愛你。”